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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妾身要下堂

正文 妾身要下堂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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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玦惹不上挪上去前将她揽在怀中,轻啄她的唇瓣。

    还未触及便被许慕莼挡在一臂之外,涨红着脸满是不悦之意。

    “娘子,你说皇上过节问我贮藏茶叶的事情,我该如何回复呢”周君玦很小人地提及那些用于煮茶叶蛋的茶叶,当今圣上的极品龙凤茶团。

    “呃”许慕莼的手臂顿时失了力道,眼神调转向窗外,噘着嘴不肯看周君玦一眼。小人,总拿这个威胁她,不过是几两破茶叶嘛,拿些填到里面就好了嘛。

    周君玦也没了一亲芳泽的冲动,她总是这般不情不愿,几次三番的偷袭诱拐,偶尔威逼利诱,才使她放弃抵抗。难道他周君玦还比不上那个教书匠吗

    揽过她的腰,紧紧贴在身前,寻求一丝慰藉与温暖

    街市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这是临安城最繁华的商铺集中地御街。御街就是专供皇帝出巡的道路,御街的终点便是皇城所在。在御街的两边设有御廊,专供各商家在此开店经营。

    十里御街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到处可见沿街叫卖的小商贩。

    许慕莼下了马车,听见熟悉的叫卖声不免心生怨念,以往她也曾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到御街叫卖。这里是御街,商铺的租金以黄金论价,且御廊不允许摆设地摊,道路中间必须保持辇车可以顺利通行。想在这里做生意便只能是拎着小藤篮,沿街叫卖。偶尔遇到心眼坏的商铺店家,还会朝你丢个鸡蛋和烂菜叶之类的东西。

    盛鸿轩总店所处的位置便在御街的前端,最接近皇城的地段,租金最贵,也是生意最兴隆。这里是三省六部的所在地,皇亲国戚与位高权重的大臣皆在此范围内,因此这一段的商家皆是以奢华和昂贵著称。

    盛鸿轩的总店亦是如此,可以说临安城最贵的茶叶皆出自此店,且每季新茶一出,便被抢购一空。令同行望尘莫及,感叹盛鸿轩尽揽天下好茶。

    周君玦默默地跟在许慕莼身侧,为她指引道路。盛鸿轩总店的一楼是摆设各价位茶叶的地方,制作精美的茶瓿中封装着各类茶叶以供选择。二楼则是品茗的极佳场所,只是盛鸿轩总店的二楼并不完全对外开放,仅限于购买顶级茶叶,需要一试口感的达官贵人。

    偌大的商铺内,空旷幽远,周遭飘散着属于茶叶特有的清香,清爽扑鼻。

    要是让她在这卖香囊和荷包那该多好,起码是地摊价的十倍以上。许慕莼再一次叹气,为富不仁,寸土寸金之地竟被如此浪费。

    “娘子为何叹气对盛鸿轩的装饰有何意见。”周君玦见她神游太虚,脸色似不屑又似无奈。

    “不敢有意见。”许慕莼堆起假笑,对临安首富她怎么敢有意见,人家有的是银子,愿意怎么砸都行,这是她比不了的,也是隆祥庄比不了的。对周家来说,许家只能算是一般的富商而己,还不足与之并驾齐驱。

    “娘子似乎对赚钱很有心得。”但凡临安城的达官显贵都知晓隆翔庄的大小姐是一奇人,平日就喜欢穿着破烂的衣裳到处赚钱。只是所有人都以为这是许家培养接班人的奇特方式,商家之女自然要习得赚钱之道、经营之道。久而久之,对许慕莼奇特的行为倒也是司空见惯。周君玦略有耳闻,自初雪时的相遇之后,他便见识过许慕莼的财迷已是达到一种走火入魔的地步。

    对付财迷最简单有效的方式便是让她知道如何赚取更多的银子,投其所好,才能将她斩于腰下。

    在临安首富跟前说对赚钱有心得那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许慕莼不笨,自然也不会承认。“我对存钱比较有心得。”她最擅长的便是存钱,而存钱最有效的方式便是不花钱。节俭是她最大的嗜好,除了赚钱之外。

    “娘子错了。”周君玦一路指她上至二楼。

    身后的各家掌柜皆如履薄冰,今日是来巡铺的,而他们的当家却与他的小妾在讨论店家装饰与赚钱存钱之道,完全把他们冷落。于是乎,许慕莼在众掌柜的眼中成了红颜祸水,害君王不问政事的坏女人。

    “赚的银子自然是要花的,千金散尽还复来”富丽堂皇的二楼,所有的茶具皆选自定窑的青花,并在雕花上附有盛鸿轩的标记。这些价值不菲的茶具并不是贩卖的商品,而是馈赠买家的回礼。“象这些茶具,都是用来送人的。每一套价钱百两文银。知道为何不卖只送吗”

    败家仔许慕莼在心中暗骂,百两银子是要卖很多茶叶蛋才有的。

    “这确实很败家。”周君玦似看穿她的心思,一语道破,淡笑着轻扶许慕莼的腰示意她落座。他端起一个精致的青花瓷碗,“娘子,你看这上面的标志。”

    许慕莼凑近一瞧,“蕙兰”她识得这种花卉,周家后院便栽种许多,不过眼下已成母鸡的盘中餐。

    周君玦注视着那朵别致的兰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与伤感,“兰花是盛鸿轩的标志,各大商铺的商旗上均绘有此图案。见此图便知是盛鸿。我将绘有此图案的茶具送予购买每两茶叶百两文银以上的客人,而他们在使用的同时便能让更多的人知晓我盛鸿轩,知晓我盛鸿轩的茶叶乃此中精品,从此一传十,十传百,我便从中取利即可。”

    “那你这百两银子一两的茶叶成本是多少”许慕莼这一句,让身后的掌柜们冷汗太冒,纷纷举高袖子偷偷擦拭,寒冬十二月也能冒汗实在是一大奇迹啊。

    周君玦神秘一笑,附耳低语。

    “啊”许慕莼眨了眨眼睛,一阵惊呼。果然是j商暴利啊

    “娘子,你喜欢银子不”周君玦进一步地挖掘她对钱财的痴迷。

    许慕莼如捣蒜般地点头,银子谁不喜欢啊,特别是象她这般迫切需要银子养家糊口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你想用最短的时间赚取一生用不完的银子不”周君玦再凑上前,用一种挑动冲动者心弦的轻柔语调,引诱许慕莼的欲望。周君玦不怕许慕莼爱钱,就怕她不爱。有道是,有钱人家怕摊上爱钱的亲家或是娶了贪财的老婆。可周君玦偏偏就不怕,他有钱,他也可以帮助任何一个他想帮助的人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最多的财富。

    “想。”许慕莼在心中呐喊,想得都要疯了。娘亲治病的钱,弟弟念书的钱,让他们过好日子的钱。她统统都要。

    “那你要乖乖听我的话,我才告诉你。”周君玦又卖了个关子,要让也清楚明了,不是她想,他便会给的。利益都是要互惠互利,没有不劳而获。

    “要洞房是吗”许慕莼自然是清楚他那点隐晦的心思,毫不留情面地直接戳穿。身后的掌柜们再次偷偷拭汗,闺房之事也拿到台面上说,实在是有侮斯文啊

    周君玦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在看过那本素女经之后,她竟还是如此直白,纯真得紧,也让他喜欢得紧。只是这些事情以后还是留到两个人的时候再慢慢地,小声地说。

    于是,周君玦装腔作势地清了清嗓子,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提花缎子的荷包,“娘子可曾记得这个荷包”

    许慕莼抬头一瞧,“记得,那是我送你的”

    “定情信物嘛不是。”周君玦还未等她说出,便抢在前头,一脸j诈的笑容暴露他猥琐阴暗的心理。

    “相公,这样的荷包我送过好多人,都能算定情信物吗”看他笑得如此得意,许慕莼就很憋屈,当初还以为他是好人。

    “好多人”周君玦眉心微蹙,“以后你的荷包我全包了做多少要多少每个一两银子。”用钱砸死她,看她还舍得拿去送人。

    “太少了,五两。”

    相遇 第二十一章

    许慕莼心想,一两已经有得赚了,只要她去许家搬些过季的碎绸缎,花上一晚上的时间便可缝制五个左右,很划算的买卖。不过,开价是一回事,还价就是另一回事。不坐地起价太对不起自己了。

    “最多二两。”周君玦接过店铺伙计端上来的茶杯,于氤氲的雾气中淡定而狡黠地勾起嘴角,还价便是动心,价钱不是问题,只是给得太多,小木头就会骄傲自满,还是压着她好。

    “五两,一文钱都不能少。”许慕莼扭头望向窗外的街市,马车成排,路人皆华服美衣,举手投足间十足的富态。怪不得御街前端街市的商品总是贵得让人又爱又恨。

    周君玦摒退跟随左右的掌柜们,朝许慕莼宠溺地一笑,深邃如墨的眸子熠熠生辉,五两对盛鸿轩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百两文银的青花瓷茶具都被当成赠品,更何况是五两银子的荷包。该惯她的,他不会吝啬,该她自食其力的,他不会手软。“娘子,这二两银子只是工钱,布料和绸缎全由我出,你认为如何”

    “相公,布料由我采买的话,我还能赚上一手,二两银子虽是白赚,但哪比得上成匹的布料赚上一手来得多。”许慕莼也不怕说开,加工的活计谁不知道赚的就是采买的回扣,要是没有这份回扣,仅靠手艺是很难维持,再好的手艺也经不起时间的摧残。

    许慕莼自然是清楚自己的绣工了得,只是没有机会施展。平日里虽是拿隆祥庄的过季碎布条拼接而己,但也颇得人心,做上百个荷包香囊,通常一日的光景便被抢购一空。可惜她一向没有太多的本钱可以购置好的布料,只能等曹瑞云哪天良心发现,打发一大批的废弃布条给她。

    “娘子,我们是一家人,就不能算便宜点吗”周君玦乃此中高人,讨价还价这等小事,他甚少亲历亲为,只是对象是他的小木头就另当别论。

    “亲兄弟都明算帐,而我只是一个小妾,我要存足够的银子才能保证我下堂之后的生活呀,相公。”许慕莼皮笑肉不笑,地痞无赖什么的最讨厌了,就知道拿他们也不看中的东西当说辞。一家人又当如何,亲生骨肉都可凉薄苛刻,而她不过是被买来的妾室罢了。亲生骨肉是割不断的亲情,妾室却可以随处买来。

    周君玦j商本质显露无疑,腆着脸探至许慕莼跟前,“娘子,你可知这为我做青花茶具的店家原本只是不起眼的瓷器艺人,因我一再的下订求货,在短短的三年时间内富甲一方。还有这茶瓿”他举起店铺内随处可见的深褐色茶瓿,“原先也不过是摆地摊的小商贩,现在已经临安数十家分铺的老板,名噪两浙。象这种荷包,只要盛鸿轩说要货,你说会有多少店家抢着压低价钱,也要为盛鸿轩供货”

    许慕莼心下一转,她比摆地摊的还不如,至少他们有自己的本钱,而她身无长物。

    周君玦见她想得出神,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他的小木头想事情的时候总是纯真得紧,撩动他心底最柔弱的那根弦,曾经何时,他已不再为任何事动容,却一再为她放弃他的为商之道。带她出巡,为她铺好路,甚至想一直留她在身边,拥有她所有的无邪美好,也留住她那份独一无二的天真浪漫。

    “娘子,你不喜欢银子吗”这是他仅剩的,也是他可以为她提供的便利。

    “喜欢,越多越好。”许慕莼从不掩饰她对银子的渴求。

    “这可比你卖茶叶蛋赚得多,你不妨考虑考虑。二两银子是亲情价,谁让你是我周某人的小妾呢。”周君玦端起茶杯,抿下一小口,眼神流转间瞥见许慕莼动容的双眸瞬间黯下的神采。

    小妾又是小妾她不要当小妾,就算是临安首富的小妾她也不要。

    “当家的,当家的”盛鸿轩的伙计慌慌张张地冲上二层,喘着粗气往后退了半步,甚少见当家的带个女子出巡,且在店铺内毫不避讳地相依偎,而他却冲上来破坏当家的好事。

    “何事慌张”周君玦也不恼他,恢复一如往常端肃。

    伙计怯生生地回道:“那个汴梁茶商又来了,说是知道当家的今日巡铺,特来请教。”

    “哦”周君玦冷泠地一挑眉,原想着先陪他的小木头四处逛完再去收拾此人,没想到他竟自投罗网。如此甚好,给他在许慕莼跟前一试身手的机会。要让他的小妾知道,他周君玦临安一绝的旗号绝非浪得虚名,最好她以后都会仰视他,围着他转。

    “请他上来。” 周君玦不舍地松开许慕莼,“小木头,你乖乖在一边等着,等我把坏人打趴下再陪你四处逛逛。”

    “你才小木头呢,j商。”许慕莼很不满意被压价,她一定要做到最好,让他刮目相看,看他以后还敢压她的价不,一品绣的绣品皆在十两银子之上,有些的绣工还不如她呢。他不过是看她没名气嘛不是,和最初摆地摊的茶瓿商品一般,需要靠他的提点才能财源滚滚。她就不信,她会比他们差。

    周君玦无奈地摇摇头,却十分欣喜她的反应,有斗志便是最好的银子,只要她斗志昂扬,不怕做不出名来,到时候她还离得开他吗

    失神间那汴梁商人已神气活现地抬步走上来,身着一袭昂贵的貂皮袄子,手持褐色茶瓿,立在周君玦跟前,微微地欠身,趾高气昂地挑起眼角,“周老板,久仰大名。”

    “哦可周某并不曾听说过阁下,不知阁下”他是神气飞扬,而周君玦比他更傲慢,端坐于茶案前,未动半分。

    汴梁商人约摸四五十岁的年纪,发已微白,脸皮却是与他的年纪十分匹配,“在下潘建安,乃福瑞轩茶庄的老板,近日自汴梁迁徙至此,特来向周老板讨教一二。”

    “讨教倒是不敢当,潘老板前来盛鸿轩串串门,盛鸿轩打开门做生意的,岂有不欢迎之理。”言下之意,不过是你来我店中买茶叶自然是欢迎,挑衅滋事可不是做生意的范畴之内。

    潘建安长得身材魁梧,颇有北人的遗风,汴梁商人自都城南迁临安之后,便纷纷南下,带来汴梁的浮华之风,这茶坊品茗的风俗亦是自汴梁人南下之后开始盛行。

    “在下想向周老板讨教一下茶叶定价的问题。”

    许慕莼一见周君玦换上道貌岸然的温润如水,便知她不可造次,乖乖地立在他的身后,含首敛眉,十足乖巧的小妾模样。

    在出发巡铺之前,已有人向周君玦禀告过“斗茶”之事,而他却是一副不屑的鄙夷模样,没有将来人放在眼中,手里握着青白瓷茶杯把玩。

    “潘老板,这茶叶定价乃自家的事情,何需你我相商。你我茶叶质量天差地别,价钱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周君玦轻轻放下茶杯,“咚”的一声脆响震得许慕莼心头一紧,她可以感觉到周君玦隐含的怒意。

    “周老板请看。”潘建安自茶瓿中拿出一小块的茶团,茶团未去油膏,茶叶色泽青白光鲜,泛着碧绿光泽。

    周君玦侧眸一看,不动声色地一笑,“潘老板这是为何”

    “周老板认为此茶与你店中五十两一两的茶叶相比,有何不足”潘建安也不在意他的神色,意在打压周君玦的气焰,似有咄咄逼人之嫌。

    “色泽碧绿通透,茶面纹路细滑,这五十两的茶叶真是物超所值。”周君玦抿了抿嘴,神不守舍地回头朝许慕莼淡淡一笑,“娘子,你看呢”

    “我不懂。”许慕莼觉得茶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黑乎乎的一块大饼或是一个小团。

    “你觉得和你拿去做茶叶蛋的龙凤茶团有何区别”周君玦又瞧了一眼那人的茶饼。

    “龙凤茶团”潘建安忍不住朝许慕莼的方向望去,都说周君玦做买卖从不受他人影响,独断专行,今日一见却非传说中的霸气十足,反倒有几分纨绔公子的德行。

    “潘老板不要见怪,我家娘子调皮得很,没事总拿茶叶煮鸡蛋玩,御赐的龙凤茶团她都一抓一大把,煮完之后还和我说,这茶的色泽一点都不行。” 周君玦堆起溺爱的笑容,似无奈般地朝潘建安摇摇头。“潘老板,要不这样吧你这茶饼掰一块下来,让我娘子煮几个茶叶蛋来尝尝如何”

    潘建安脸色倏地一下变得微寒,“这怎么可以五十两的茶叶岂可如何糟蹋”

    周君玦气定神闲地摆摆手,状似不解地问:“潘老板,请问茶叶蛋不用茶叶煮,那要如何煮”

    j商,又在说她私用御赐龙凤团的事,她不过就是偷了他的茶叶煮茶叶蛋,现在却让她拿别人家五十两一两的茶叶当场煮蛋,这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好歹人家老板也是来讨教的,他这般小心眼未免有失临安首富的身份。

    “周老板,你认为在下的茶叶不值这个价”

    “非也非也。潘老板的茶叶可是斗赢我铺中同等价钱的茶叶,周某岂敢小看。” 周君玦使了个眼色给呆立一旁的伙计,示意他端上茶炉与茶壶。“这斗茶也是煮,鸡蛋也是煮,不妨来点不一样的,又有何妨难道潘老板怕自家的茶叶煮出来的茶叶蛋不好吃”

    相遇 第二十二章

    潘建安满脸不情愿地从茶瓿中掰出一小块的茶饼递了过去,很是不屑地扫了一眼神游太虚的许慕莼,传闻果然失神,周君玦家有娇妻美如花才是真的,看他那般宠溺爱惜的模样,定是十分喜爱。

    “有劳潘老板。”周君玦接过那一小块茶饼,置于掌心一瞧,“建州茶”

    “周老板好眼力。”潘建安不禁感叹。

    周君玦一拱手道:“不敢当,不过玩多了,随便猜瞎的。”

    店堂的伙计已将成套的茶具摆在茶案上,烧红的炭火在小炉中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

    “小木头,过来。”周君玦握着她略有些冰凉的小手往前一拉,“煮茶叶蛋。”

    许慕莼很惊诧地看到茶盘上放着三个洗干净的鸡蛋,她顿时很鄙夷地用力捏住周君玦的手,瞳仁微眯,斜斜地睨了他一眼。“你煮就好了,把茶叶和蛋都扔进去。”

    “不嘛,为夫喜欢吃娘子煮的。”周君玦也不忌讳,当庭之下一反常态,看得方才把茶具端上来的伙计一愣一愣,再次觉得今日眼花耳盲。

    “当家的,这是刚送来的无锡惠山泉水。”小伙计小声提醒。

    “如此甚好。”周君玦惊喜地掀开紫砂茶壶,“娘子,你可知这惠山泉乃天下第二泉,最适合煮茶叶蛋。”

    潘建安一身恶寒,感叹苏轼要是听到周君玦如此一说,都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一番。要知道苏诗曾有云“独携天上小团月,来试人间第二泉”,便是他在登太湖,煮小龙团时为惠山泉水所题。果然美女多败国,生于商贾之家则是败家。上好的建茶用来煮茶叶蛋潘建安在心中泪流满面,扼腕不已。

    周君玦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许慕莼早已领教过他撒娇的无赖模样,大庭广众之下他还不忘卖弄风马蚤,实在是让人汗颜,便坐在茶案旁拎起茶壶搁于茶炉上,把茶叶和鸡蛋都扔进未煮开的清水之内,盖子一盖。“好了。”

    “这水不没开呢。”潘建安有一种撞墙的冲动,他活了一大把年龄,以卖茶为生大半辈子,愣是没见过煮茶是这般不按常理。

    许慕莼不悦地噘着嘴,“这是煮茶叶蛋,不是煮茶。”都是周君玦这个害人精,想看她出糗。

    “周夫人,这茶不是这么煮的。”潘建安心疼地瞄了一眼那只置于炉火上的茶壶。

    “我煮茶叶蛋一贯就是这样的。”反正都出糗了,许慕莼暗自在茶案下踩了周君玦的脚,眼神阴森森地掷过来。

    周君玦强忍着笑,说道:“潘老板,不要拘泥于形式,你要相信,好茶是经得起随便乱煮,一样可以香飘万里,清爽怡人。煮出来的茶叶蛋更是此中精品,令人欲罢不能。”

    许慕莼又是一记眼刀飞过来,周君玦含笑稳稳地接住。

    不一会儿功夫,炉内水滚开微有声,鸡蛋翻滚声响极大,茶汤的香气飘散四周。

    “好茶。”周君玦闭眼深吸一口气,“不知潘老板与我比的是”

    “茶饼的色泽。”

    “原来。”周君玦睁开双目,淡定地一笑,“怕周某是要输了,这茶饼的色泽是我盛鸿轩无法超越的。斗输也在情理之中。”

    潘建安一拱手,“周老板过谦了。”

    “不知道潘老板斗赢后有何需要”斗茶自然不能是白斗,就如同赌博押大小,有输有赢,自然也有赌注。

    “我要盛鸿轩在御街的所有店铺。”潘建安掷地有声,目光一收。

    许慕莼欲掀盖的手停在半空中抖了抖,输赢关系几十家店铺,怎么不早说她倍感责任重大,无措地侧过头与周君玦的目光相遇。

    周君玦朝她温柔地勾起唇角,“我相信我娘子煮出来的茶叶蛋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周老板,我们是在斗茶。”潘建安很不耐烦地打断他。

    “潘老板,我们不过是斗茶玩玩,给我娘子这般大的压力,她会害怕。要是没了店铺,我拿什么养家糊口。”周君玦微蹙眉心,眼底却是清澈如水的无痕盈泽。

    “要是在下输了,愿让出福瑞茶在临安的所有店铺。”潘建安已觉胜券在握,眉眼间飞扬的神采已出卖了他的内心。

    “哦”周君玦会心一笑,“娘子,来,茶盖烫手,还是为夫代劳吧。”一手揽着小木头的纤腰,一手伸长探至茶壶处,半边身子压在许慕莼的肩膀处,“娘子,要是为夫输了,你可得养我”

    许慕莼不置可否,耳畔旁是他吹出的热气,撩得她心神不宁,鼻尖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混杂着茶叶的体味,这些日子以来时常萦绕左右的独特气息。她往后缩了缩,试图与他保持距离,不料却整个落入他的怀中。

    周君玦重心不稳,手中的茶壶盖掉落在茶案上,发出一阵脆响。

    “快,水漫出来了。”许慕莼惊呼,眼瞅着茶汤溢满壶身流入火炉中。

    潘建安嗤之以鼻,原来传说也不过如此,临安首富不过是酒囊饭袋。

    火炉中的炭火被浇灭,茶汤也停止了翻腾,渐渐归于平静。

    周君玦扶好许慕莼,眼眸朝壶身轻轻一扫而过,噙着笑对潘建安道:“潘老板,胜负已分。请将福瑞轩的招牌都改成盛鸿轩吧”

    “你”潘建安讥笑一声,“周老板何出此言你连这茶叶蛋也没尝过。”

    周君玦拎起已不再翻滚的茶壶往潘建安跟前一放,“茶壶是上好的紫砂制成,颜色略深,故而看得十分清楚。还要我挑明吗”紫砂壶身上已不再光洁如故,而象是蒙上一层薄纱。

    潘建安脸色异常难看,他没想到周君玦会以此种方式来与他斗茶,而他却被一个煮茶叶蛋的小丫头戏耍,看似一副门外汉的样子,实则二人步步为营,将他引入最终的局。半生经营,却被以此种方式羞辱,潘建安暗骂自己轻敌。

    “周老板,我希望能和你的茶叶一试高下。”潘建安仍不惧怕,誓死扛着。

    周君玦又不再是之前的温润如水,沉下脸冷冷地说道:“你不配”

    “你”潘建安气得不轻,手指颤抖地指向周君玦。

    “加入柿叶的茶饼没有资格与我一决胜负,你的制茶方式已是违背周某一向的准则入杂,所以你没有资格。”周君玦把茶壶扔在茶案上,拉着许慕莼的手,微笑道:“娘子,我们去一品绣为你添置衣裳。这种不入流的茶叶煮出来的茶叶蛋肯定不好吃,回家咱们拿龙凤团煮点去。”

    周君玦丝毫不给潘建安留情面,“潘老板,明日我会派人去接收店铺,请不要入杂哦”

    潘建安脸上失去血色,苍白如窗外屋顶上积聚的雪片,半生经营打拼竟敌不过二个乳臭未干的孩童。

    “潘老板不想改也可以,周某给你指条明路。”周君玦在步下阶梯之前回首,端肃的面容仍不容置疑的威严,“请不要与我盛鸿轩斗茶,更不要与我售出的茶叶相比,一旦周某发现潘老板仍是与盛鸿轩为难,那便不要怪周某将你等茶叶之真相公诸于世。临安的茶叶商铺依然为我盛鸿轩马首是瞻,想立足经商,还请潘老板三思而后行。”

    “娘子,我们走。”

    许慕莼担忧地望了一眼潘建安,之前飞扬的神采已尽数褪去,目光含恨。反观周君玦倒是一脸悠闲自在,胜负对他来说如浮云般不值一提。

    而那只挂满薄灰的紫砂茶壶静静地躺在茶案上,无言传递着许慕莼的疑问。

    上了马车,许慕莼眨着剪水瞳仁,笑意盈盈地蹭到周君玦身侧,奶声奶气地问道:“相公,为何是你赢了”眼底眉梢尽是讨好之意。

    “想知道”

    许慕莼点头如捣蒜。

    周君玦邪恶般的笑容慢慢浮现,“那你亲我一口。”

    “怎么亲”许慕莼瞪大眼睛,不解地问。

    “象我亲你那般,我先教你一遍,你再依葫芦画瓢如何”他的小木头未经人事,那只好由他来担起教导之责。

    周君玦侧脸一闪,嘴唇含住她微启的唇瓣,吃掉她所有的惊呼与轻喘,身子往下一压,急切地吮吸舔舐。

    “唔”被压在马车上的许慕莼挥舞手臂打在他的肩膀上,力度渐渐微弱,似打在棉絮上一般轻柔无力。

    “闭眼。”周君玦稍离唇瓣,无奈地命令道。他的小木头为何总是睁着双眼,在如此撩人的时分。难道他做的不够好

    周君玦微恼般地加重这个吻,趁着她惊魂未定之时舌尖长驱直入,抵在她的口中翻搅挑弄,左右厮磨,引得他的小木头软软地挂在他的身下,探出丁香小舌生疏地回应。他惊喜万分,紧搂住她肆无忌惮地吮吸她口中所有的芬芳。

    马车一路前行,颠簸起伏,车内的人儿紧紧地拥在一起,耳鬓厮磨,难解难分。一方纵情投入,霸道邪肆,一方无力抵挡,化为春水。

    “娘子,你看看你,又流口水了”一吻方罢,周君玦瞥见许慕莼唇边淌出的晶莹,无奈地替她拂去。下一次,要教会她做出相应的回应才会不流口水。

    “哼。”许慕莼羞得别过脸去,心中似小鹿乱撞,快要破膛而出。害人精

    “娘子,我示范过一次,现在轮到你了。”周君玦腆着无赖般的痞痞笑容钻到许慕莼的跟前。

    “哼。”许慕莼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以暴力解决那不知羞耻的赖皮小狗。

    “嗷呜”周君玦捧着俊脸痛苦万状,哭丧脸朝许慕莼抗议:“娘子,你不想知道为夫如何赢的吗”

    对,这才是重点许慕莼这才回过神来,方才她所问的事情。都是这个害人精,害她心绪不宁。“你说不说”许慕莼没好气地瞪他。

    “ 你给我揉揉,再亲一口我就告诉你。”周君玦是典型的得寸进尺,咫尺之间他定会扫荡一空,拉进距离。

    “不说拉倒。”许慕莼实在不明白为何周君玦如此喜欢啃来咬去,虽然她觉得这种感觉还不错,身子软软的,象要飞起来似的,全身的血液都往身下流窜,似有一股热流自下腹间地窜而上,扰得她无法思考。

    周君玦偏不信邪,长臂再捞,再度将许慕莼揽在身前,下颌抵在她的单薄的肩膀上。“娘子,紫砂茶壶上的薄灰你可瞧见”他似乎越来越喜欢把他的小木头揽在怀中,那种相互温暖的感觉让他流连忘返。

    “恩,你故意把壶盖摔掉”许慕莼一猜便知他是故意的。

    周君玦笑得云淡风轻,“是被娘子碰掉的。要不是娘子,我怎么能发现他的茶汤中会有如此多细小如絮毛的东西呢。”

    “那是何物”

    “柿叶。”周君玦坦诚不讳,“茶叶加入其他的叶子,可以增加茶叶的颜色光泽,许多的茶商和茶农为了谋取利益而用来欺骗顾客。好的茶叶加入柿叶,而普通的品种里面加入桴槛叶。此二种叶子极易采摘,且价格便宜,又可增加茶叶的色泽。比没有入杂的茶叶看起来更有光泽感,且碧绿通透。入了杂的茶叶一旦煮出倒入杯中,只稍自侧面一看,便可发现细小的毛絮飘浮于茶面之上,比没有入杂的茶汤更多出许多。”

    “所以,你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对不对”许慕莼思及他煮茶叶蛋的举动,方知此j商早己一眼洞穿,故而戏耍那汴梁茶商。

    “哪有,都说是娘子碰掉茶盖,为夫才发现的。所以说,娘子有旺夫相,可保为夫一路常胜不竭。”

    许慕莼忍不住翻白眼,“j商。”

    “非也非也。”周君玦趁机又揽紧了些。“为夫那可是童叟无欺,从不卖入杂的茶叶。此乃周家代代相传的为商之道,盛鸿轩的茶叶是比别处贵一些,但从不弄虚作假,欺骗顾客。”

    “你是说,只要是好的东西,便经得起推敲。再好的茶叶也能煮茶叶蛋,翻滚多次也不会有苦涩,依旧芬芳怡人。”许慕莼恍然大悟。“银子可以多赚,但绝不能偷工减料,以次充好。”

    “娘子真聪明。”

    许慕莼侧过脸仔细端详他丰润俊朗的脸庞,突然发现他不着痕迹的笑容中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淡定与睿智,引着她欣然前往,甚至经由他的引导,发现她从不知晓的方外世界。

    相遇 第二十三章

    “一品绣”是临安城最大的绣楼,经营各色织绵、成衣与绣品,城中皇亲国戚所着华衣美服皆来自一品绣的织女、绣娘之手。

    许慕莼早前曾拿过嫁衣来此置换,对此地她并不陌生。只不过在这之前她一直卑微的许家大小姐,经年一袭破旧衣裳,偶有新衣也会拿来此地置换。今日换了一种全新的身份,让她不知所措地立在“一品绣”奢华的绣楼前,不敢抬头仰望。

    周君玦见她兀自发呆,只当她是神游太虚,便牵着她的手步入绣楼之中。

    “一品绣”的老板是周家的表亲,也就是周老夫人的娘家人,周家上下大大小小四季的衣裳皆在此地订制,包括下人的普通衣裳,也皆由“一品绣”一手打理。周君玦不在乎衣裳的价钱,只在乎它的品质与绣工。

    许慕莼躲在他身后畏畏缩缩地低下头,偶尔抬头四下张望,见没有相识的织女绣娘,也便稍稍松了口气。

    “娘子,来,看看有你喜欢的衣裳没,多挑几件。”周君玦热络地挑出几件眼下临安城最为流行的小衫罗裙,颜色艳丽,娇俏不俗。

    “我不要。”“一品绣”的衣裳没有五十两那绝计是买不到手的,五十两银子那得绣好多荷包,卖好多的茶叶蛋才能存下来。娘的药钱、弟弟的学费许慕莼自卑地垂下头,她和周君玦根本不是同一类的人。

    “为何不要我家娘子岂能没有华服美衣相配。”周君玦对打扮许慕莼已然上瘾,家中那几套衣裳早已被他收拾得差不多。

    “我有衣裳,何必浪费银子。”许慕莼瞄了一眼那些小衫罗裙,没有哪个姑娘不喜欢打扮,可是她没有浪费的习惯。“再说,我又不常出门。”

    “明日我就要出远门了,约摸小年之时才能回来,你一个人在家肯定是无聊至极,我吩咐车夫随时任你调遣,想去哪都成,而且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可出门,我周君玦的女人怎能如何寒酸”周君玦二话不说,挑出一大撂的衣裳递给身后的绣娘,“帮这位夫人量身裁衣,这些衣裳我全要了,修剪成合适的尺寸送到周府。”

    “你要出远门”两眼陡然放光,猫儿不在家,老鼠称大王。

    周君玦暗自抚额,被小妾嫌弃是多么悲剧的事情啊“年底照例到各地巡铺,还有几处茶园要去巡视,来年春播之时也好早做打算。”

    “一定要你亲自去吗”许慕莼就怕他打个回马枪,杀她个措手不及。

    “娘子是舍不得为夫吗”周君玦拈起她脸颊旁的一缕青丝,爱不释手地把玩。

    “是啊”许慕莼哀怨一声。“你去了谁给我付荷包的工钱”

    “娘子,你狠心了,我还以为你着急洞房,一个人独守空房寂寞难耐。”

    “夫君。”许慕莼和他相处久了,也学会他的一丝皮毛,“寂寞难耐似乎可以爬墙”

    周君玦面色一凛,正色道:“明日我就吩咐工匠把周府的墙全部彻高,看你怎么爬。”

    “玦哥哥,今日怎么有兴致到我一品绣来。”娇滴滴的女声自楼后传来,一明媚的女子款步走到周君玦跟前,“想要什么让元儿送到府上便成。”

    “元儿。”周君玦回首一笑,“怎敢劳妹妹大驾。”

    许慕莼一阵恶寒,又是哥哥又是妹妹,好不肉麻。周君玦真是只开屏的孔雀,四处都能吃得开,连绣楼也有相好。

    “这位是”元儿眼尖,一眼便看到与周君玦步步相随的女子。

    “这是你嫂子。”

    “莫不是姑姑为你纳的小妾”元儿了然,也更愕然。

    许慕莼一听小妾一说,十分沮丧地撇了撇嘴,小妾这一身份如影随形,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为何她不是正妻,为何她不能是正妻

    周君玦揽过许慕莼,介绍道:“这位是元儿姑娘,我们的表妹,娘子可曾记住,以后上一品绣来可得要个折扣。”

    “原来是许姑娘”元儿方认清眼前的女子,“许家大小姐不认得元儿吗”

    怎么会不认得许慕莼垂下头默不作声,想着如何唬弄过去。心中卑微的情绪被无限放大,与周君玦原有着身份上的差距,她唯剩许家大小姐这副尚算过得去的皮囊可以与之相匹配。如今,元儿的出现却血淋淋地撕开许慕莼心中那最不堪的角落,她的出现会拆穿她那毫无用处的“许家大小姐”不过是个空头衔而己,而她和周君玦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而元儿还知道她心有所属

    她打心眼底不想让周君玦知道她在许家的生活,一旦他知晓所有的一切,她便不再有与他相抗衡的资本,她不要被周君玦瞧不起

    “元儿姑娘。”许慕莼思忖间已挂起甜美的笑靥。

    “真的是你”元儿是一品绣的当家主绣,也是绣坊的接班人,和周君玦是表兄妹的关系。

    许慕莼点了点头,言语哀婉:“真的是我,被大娘卖到周家当小妾。”躲不是办法,坦诚更易博得同情,也更易于隐藏。她不过是取了几件衣裳到一品绣置换银两,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元儿姑娘和相公原来是表亲。”攀亲总没错的

    元儿刁钻的眼神在许慕莼身上巡了几个来回,“和以前差很多,你大娘是对你不好,玦哥哥对你好吗”

    许慕莼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元儿的目光仿佛在把她烧成灰,撕成碎片,带着饱含毁灭性的怒意。为何她要生气“元儿姑娘,小莼不过是小妾罢了,你懂的以后还请元儿姑娘多照顾大牛哥的生意。”

    周君玦见她们有来有往,笑道:“娘子以前也来一品绣购置衣裳和元儿相熟得很嘛”

    “不熟。”柳元儿冷冷地回道,“许家大小姐是临安城我行我素鹤立独行的人物,我们都挺喜欢大牛的馄饨而己。以后还请表哥好好看管了你的小妾,不要让她四处招蜂引蝶。”

    许慕莼暗叫不好,原意是想让元儿明白,她想当大牛哥正妻的决心一如既往,没想到却成了她招蜂引蝶。

    突然很在意周君玦的想法,许慕莼默默地退至一旁,不再多言。正所谓言多必失,她一时慌乱说得太多,只等说者有心,听者无意吧。

    “元儿,怎么能抵毁你嫂子呢,没大没小,看我怎么收拾你。”周君玦用力弹了一下元儿的前额。“罚你把这些衣裳都改好送到府上去,听明白没”</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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