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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逆袭农民工

正文 逆袭农民工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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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耐的鬼天气。阿龙晚上翻身起来,发现我不在床上,朦胧中看见我早已在地板上睡着了,因为地上实在比较凉快。

    除了热,生活似乎一下子停滞不前,好像失去了方向和目标,一觉醒来又不知身在何处。我们吃腻了外面的口味,开始尝试自己做饭,最头疼的就是今天吃什么好在我也喜欢做饭,有空就炒菜炖肉,我和阿龙在厨房吵吵闹闹也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一些无穷的乐趣。

    宾馆的小院子里竟然还有火红的三叶梅,让我再次想起自己曾经在国内打工的生活。晚上的月亮分外明,飞机飞过屋顶总是轰隆作响,和好友勾肩搭背地在灯影小径上散步,想象着将来的金子票子车子房子和孩子,嘴里无聊地哼唱着“中国好声音”的流行歌曲。周末我们一起到海边坐坐喝杯啤酒。

    夜晚的海风倒是格外宜人,流浪的歌手披头散发抱着吉他唱着当地的歌曲,只是蚊子实在烦人总来吸上一口,美好的时光也就一晃而过。

    晚上我和阿龙一起到外面游逛,继续寻找异国他乡的刺激和兴奋。大街上也总算热闹和繁华,到处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小商品,大都是从中国进口来的便宜货。最亮丽的风景是妇女的头上功夫,不管多重的东西都顶在头上,优雅地行走,不紧不慢。在堵车间隙,总能看到这流动的“头顶超市”,什么香蕉木薯花生饮料袜子水果糕点统统在头上的盘子上堆得一摞摞,甚至水壶煤气罐等日常用品都顶在脑袋上,还能稳稳当当地行走叫卖,让人不由得惊叹不已,怪不得这里女人的身材都这么好,原来是这样练出来的模特步啊

    纳纳总是喜欢穿着加纳本地的长袍大褂也不嫌热,喜欢跟人聊天。他说在加纳跟人握手打招呼都用右手,吃饭也用右手以示尊敬,左手则用来上厕所,因此切勿用左手以免对人不敬。加纳的英语十分夸张刚开始我听不太懂,还有吞音现象。于是司机举例说,加纳人一般不说“ask”而说“aks”,因为“aks不长,好发音。”真不知道这是啥鬼理由。

    阿克拉的堵车很严重。快到路口,纳纳让我看前面几个小伙子,说是自愿工作的“业余交警”。几个年轻人衣衫褴褛,手里拿着半截树枝,煞有介事地指挥交通,司机们倒也循规蹈矩地行使,有人指挥总比没有强。他们指挥累了就爬到车跟前索要水喝,也许这就是他们揽活的初衷吧。

    加纳的现象早有耳闻,有钱才能使鬼推磨,大事小情都要花钱才能办妥,没啥规矩。国人对此早已司空见惯。机场无端检查行李逐个搜遍还不放行,只要给了钱就没事一般过了;开车上路行驶违规或不违规,警察抬腿就上车,打发一个人总比打发警察局一帮人强,只要给钱就放行;办理签证推拉数月常事,只要给钱就签,给多点就快签;帮忙抬个东西拧个螺丝,给钱就干,碰上个什么人,无论大人小孩,总要探个脑袋问一句,有什么可以给我

    非洲人,可以说许多非洲人,不清楚何时养成此陋习,啥事还没做,总喜欢问别人要点啥。老百姓少要点,当官的胃口要大一点。连小孩子从小都养成这个坏习惯,见到外国人总伸出手来,追着人要钱,毫无半点羞涩。有人分析,这也是国人惯出来的毛病,他们知道中国人不喜欢麻烦,喜欢拿钱解决问题,见到中国人总会刁难一番因为知道总会捞点好处。

    因此导致国人出入境及日常办事之尤其繁琐。也有人跳出来说,黑人给钱就办事,而国人给了钱还未必给你办事,所以出就出点血吧。因为黑人多信仰基督教,认为天下所有之资并不属于个人而是属于上帝,那么你给的就是上帝给予的,感念的也并不是你,而是上帝。拿了别人好处,受人恩惠却也心安理得,并不像国人一样,惴惴地想着报答这也是许多人对如今许多非洲人的评价。不管如何,我们被坑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首都阿克拉也没啥地方可去,也不像肯尼亚有那么多动物可看,唯一让我欢喜的是见到了有趣的可可树,像个黄色的枣核似的长在树干上,村民们把豆子弄出来翻晒后再磨成可可粉。还有巨大的芭蕉蒸熟后拌上汤汁就可以吃了。

    加纳的服装也特别鲜亮。虽然布料较差,但是颜色鲜艳,赤橙黄绿青蓝紫应有尽有,衣服裁剪成鱼尾型十分贴合加纳妇女的曼妙身材,男子则穿鲜亮的大褂,或者干脆像酋长一样裹一块大布在身上方便省事。

    正文 第7章 时来运转

    这几天我们一直都在阿克拉市区东游西荡,阿龙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一门心思就想着到矿山里去看一看。他先前回国时采购了一批包括挖掘机、砂泵机在内的砂金开采设备,价格约两百万元,在国内的老家装柜,再通过深圳海关运往加纳。至今还在加纳的特马港口停留。假如还找不到矿山开采他所有的投入都将付诸东流。

    阿龙在老家采购的砂泵机厂家的老板名叫黄二小,四十来岁,我见过他几次。他满头银发,身穿着很皱的蓝布中山装,赤脚穿着黑布鞋。他生产砂泵已经超过二十多年了。他的工厂十分简陋,厂子围着大约三米高的围墙,厂房搭着几块蓝皮铁棚子遮风挡雨,毛坯的内墙也没时间粉刷,水泥砖的搭建结构裸露在外。钢材和零部件散落于地,工人们分工明确,按照生产砂泵的工序分开坐着,切割、焊接 伴随着电钻的轰鸣声,几只公鸡在工厂内打鸣。厂门外,经常有一两辆货车停在门口,四五个工人将砂泵设备装入货柜。货车将驶向深圳,然后海运至加纳、喀麦隆、刚果、津巴布韦等淘金胜地。

    我头一回跟阿龙去黄老板那打探砂泵设备的价钱时,我们人还在新进街上,远远地就已经听到焊机的响声和震耳欲聋的打磨声。在一个只有上百平米的民房里安装着一台一两万元的机床,黄二小父子与兄弟一同上阵,组成一个小型加工作坊,并以此方式加工、生产砂泵机器。焊枪欢快地喷吐着耀眼的光芒,防护罩的背后,闪动着一个强壮的身影,身穿防护服的黄老板手持焊枪在简易地生产线上紧张忙碌着,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铁锈味。

    半蹲在地的黄老板手中的焊枪轻轻一点,眼前“刺”地一声飞起一片璀璨的焊花,弧光耀眼。眨眼间,焊点变红,焊条熔化,两个断面慢慢被“缝合”起来,青蓝色的焊面上焊点均匀而平滑。

    等他放下手里的焊枪,我意外地发现他厚厚的工作服袖子上都是米粒般大小的破洞。他挽起袖子,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十多个大大小小的伤疤散落在手臂的皮肤上,他微笑着向我们摊开双手,只见他黝黑的手背上焊疤星星点点。

    院子一侧停放着近十几台崭新的发动机,地上随处堆放着铁圈、铁管等配件,四五个工人正在搭建房顶。最近经常下雨,他们得把大院的顶棚盖好,才能保证生产的顺利进行:“因为手上还有一批定单,我们得加大马力干活”。黄老板跟我们介绍说:“我卖的发动机不单销往非洲加纳,连印度、朝鲜、菲律宾等国都有我的顾客。我还打算引进设备,发展更多的业务。”

    阿龙曾经跟我说过单单一个砂泵,大的售价五千多元,小的是两千八元,只用天时间就能制造出来。砂泵、发动机和配件,一整套利润大概两千多元。他们工人每月的工资至少也有两三千元。

    金矿老板阿龙闻惯金沙味道,看到黄金就像鲨鱼闻到血腥味一样人心振奋。首都阿克拉热闹喧哗的生活气息让他有点惴惴不安,酷热难耐也令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望眼欲穿之中,我们在街边的一个中国小店里百无聊赖地喝着加纳当地的一种饮料,这种饮料就像马尿一样有一股刺鼻的气味喝道嘴里却口感极佳,是加纳的上等饮品,类似于我们在国内经常见到的红牛。阿龙一边津津有味地喝着,一边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最近为了寻找沙金的产地他已经被折腾得睡不安枕,食不甘味,人已经变得有点神经过敏,如果再找不到矿源地他恐怕要疯掉了。

    忽然他的手机一阵痉挛,刺耳的铃声镇痛着我的耳膜,阿龙漫不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紧皱着眉头盯着手机宽大的显示屏,他迷茫的双眼忽然放射出一阵阵惊喜地神色,右手迫不及待地在触摸屏上滑动了接听键,听筒里十分清晰地传来司机纳纳迪克牛仔般沙哑地嗓音,他用十分蹩脚的中文跟他的老板阿龙说,他打听到了一处矿区,当地人正在那里用土法开采,是一个现场观摩的好机会。

    挂了电话后,阿龙兴奋得手舞足蹈,有说有笑,我戏谑道:“老板,我们这是准备要去捡金子了么看你得意忘形地傻样。”阿龙狠狠地锤了我一拳嬉笑道:“去你的,你小子就别在这里磨磨蹭蹭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咱们捡金子去”阿龙支付了饮料钱,我们打道回宾馆,带上几包在国内买好的真龙牌香烟,又在当地食品杂货店买了两瓶土茅台,往背包里塞了几大包奶油巧克力饼干。

    我们坐进了司机纳纳那辆车窗上有窟窿的小轿车,一路颠簸着开往阿龙神往已久的梦想之地。一路上我们被颠得肠子生疼,肚皮发麻,阿龙直痛得哇哇大叫:“他奶奶的,要是在国内我非把这破玩意大卸八块当废铁卖了不可。小韦,等我们发财了也买辆进口的越野车开开。”我们抱怨的情绪丝毫也没感染到车上的这位黑人兄弟,他开着车内震耳欲聋的低音炮,踩着周杰伦双节棍歌曲的节拍手舞足蹈,跟着周杰伦含糊不清的唱词不停地哼哈着:“我们用双节棍,嗯嗯哈伊,我们用双节棍,嗯嗯哈伊”时不时扭头看着车后座捂着肚子的阿龙心安理得地傻笑着。

    我们到达目的地时已是傍晚时分。车窗外到处都是看不到一砖一瓦的破旧土房。房顶压着长长的厚厚的枯草,不禁让我想起家乡的茅草房。一丝不挂的孩子们站在自家的门前,睁着像电灯泡一样闪亮的大眼睛往我们这边不住地张望。勇敢一点的孩子会冲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这两个脸色和他们不一样的外来人。大人们倒是十分豪爽大方,前呼后拥兴高采烈地拥着我们走向酋长奥苏拉家。

    酋长是当地部落的首领,相当于我们国内的一个村长。按照当地的风俗,外乡人来访首先得提酒到酋长家里给他和他的夫人敬酒以示尊重。欢迎仪式在酋长家的庭院里举行。十几个村干部围坐在庭院的正中央,崇敬的目光全都投向至高无上的酋长和他的夫人身上。我和阿龙端坐在他们中间,仿佛两团掉落在黑土地上的雪球,显得十分耀眼。

    阿龙拧开了土茅台的酒瓶盖子,斟满两杯烈酒,放在我双手平端的小托盘里,神情自若地走到酋长跟前,双手毕恭毕敬地端起一杯呈到酋长面前,酋长面带微笑,拿起酒杯仰脖一饮而尽。阿龙紧接着端起第二杯呈到酋长夫人面前,酋长夫人笑眯眯地拿着酒杯子盯着阿龙那灰白的脸蛋仿佛在打量着未来的女婿。敬酒完毕,我和阿龙回到座位上,阿龙心不在焉,不断地低头看着瑞士名表。他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村外的矿区,他要在矿工们收工之前看到他们的淘金

    正文 第8章 淘金路上

    酋长奥苏拉起身站起,带领众人走出院子,门外面早已聚集了一些村民。大家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坐在地上,似乎早已等候多时。奥拉苏的目光滑过众人乌黑的脸庞,他们的脸上显现出一种十分庄严肃穆的神情。

    他张开厚厚地嘴唇,露出洁白的牙齿,带着浓重的鼻音,嘴里说着当地土著的方言,我们齐整整的站在他身后,不知所云。阿龙不停地捋着自己的板寸头,不停地抓耳挠腮。我赶紧扯了扯呆立一旁的纳纳,他狡黠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凑到老板的身边小声地翻译着。阿龙一边低声应和着一边恍然大悟似地点着头,仿佛公鸡啄米一般。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今天我们非常荣幸地迎来了一位来自东方的贵宾,阿龙先生和他的几个随从,让我们以最热烈地掌声欢迎他们”奥拉苏一字一顿地说道。人群里响起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阿龙微笑着朝他们招手示意。

    “这位来自中国的老板将要来我们这里投资挖金,开发矿藏,他带来了十分先进的开采设备和淘金工艺,他赚到钱了,就会给我们花钱,就会出资帮我们搭桥修路,盖一所学校,办一家医院,改善我们生存的条件。希望大家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奥拉苏的话音刚落,人们顿时欢呼雀跃,拉着我和阿龙的手围成一圈激动地载歌载舞,仿佛逢年过节一般喜庆。

    一个打扮新潮的黑人小伙扛来了一个半米多高的非洲鼓,立在人群的中央,双手十分有节奏地拍打着鼓面,大家踩着鼓点,和着节拍跳起了动感的非洲民族舞蹈,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天上掉下金子一般。

    我们拉着纳纳的衣襟,悄悄地钻出人群来到院子跟前一棵可可树旁,阿龙疑惑地问道:“之前我只是答应酋长给村民土地补偿款和修路,我可没答应他们办学和开医院啊。”

    纳纳诡秘一笑道:“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叫做兵不厌诈么我们不把条件开大点,你想他们会这么快又唱又跳么”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阿龙也哈哈大笑道:“看来我们的孙子兵法真是声名远播重洋,老外都把它发扬光大了。你们自己人忽悠自己人,到时候学校和医院建不起来啥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众怒难犯你是知道的。”

    纳纳十分淡定地说道:“老板,你放心。酋长会搞定一切的。”忽悠接着忽悠吧到时候可别吃不了兜着走。

    群众发动完毕,太阳明显西沉,万道霞光映照着村民们黝黑的脸蛋。酋长奥拉苏带着两个黑人随从钻进自家的皮卡车里,皮卡车的尾气冒着滚滚浓烟在前方带路,朝村外的矿山驶去,我们坐在司机纳纳的小破车里紧紧跟着。

    由于附近都是矿区,靠近河道,前天刚下起一场大雨,路面上泥泞不堪,车子经过一处十分低洼的路段时陷进烂泥里无法自拔,不论纳纳怎样轰油门,破车的四个轮子总是在烂泥中打着旋转,车身丝毫不动。

    我分明闻到了一股离合片烧焦的气味,捂着鼻子嘴里不停地喊着:“s”阿龙也嚷道:“纳纳,赶紧熄火,别轰油门了,车轮打滑。小韦,咱们下去推吧。”我们一行三人十分懊恼地下了车,面面相觑,车子犹如一头拔田归来的老牛一般浑身脏满黄泥。

    走在前面的皮卡车此时也缓缓地停了下来,奥苏拉带着那两个黑人随从凑了过来,纳纳耸了耸肩,用土语向他简单汇报了一下基本情况,转头用中文跟我们说他们正在找拖车绳,看看有没有办法把车拉出来。奥苏拉的司机返回皮卡车上翻箱倒柜了许久,也没找到半根像样的拖车绳。奥苏拉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跟纳纳叽里咕噜地讲了几句。阿龙皱着眉头跟我说道:“小韦,看来咱们今晚是死在这了。”

    “没那么严重吧那村长随便打个电话,叫来一帮人都能把纳纳这破车抬到工地了。”我苦笑着安慰道。纳纳这厮此时已蹲下身子查看着车子排气管是不是灌进了泥土,他回转身跟阿龙说道:“老板,不要担心。村长正在打电话叫人来救援。”十分钟后,只见身后的土路上走来十一个当地土著村民,远远看去仿佛一群马戏团里的黑猩猩出来觅食。

    奥苏拉冲着他们招手,黑猩猩们围了过来,各自绕着车子走了一圈,奥拉苏一边挥着右手一边喃喃自语,好像在布置任务。十一个黑汉子立马三三两两分成四组分布在车头车尾左右两边。纳纳也责无旁贷地加入到队伍当中,十二个黑人把这辆破车围了个严严实实。

    人家来救援自己,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吧。我和阿龙也挽起袖子凑到车旁,准备加入到救援的队伍。不想纳纳高声喊道:“老板,让我们自己来就行了,你别弄脏了衣服。”阿龙立马抽身而退,我的心头涌起一丝感动,掏出手机拍下了这幅壮观的场面。

    奥苏拉站立一旁,十分沉着地喊着指令,十二双强有力的大手硬生生地抬起车子,挪出低洼的路段。众人的双手,身上的衣服和裤管都沾满烂泥。车子终于脱离险境,阿龙拍拍我的肩膀,嚷道:“小韦,还愣着干啥赶快发钱。”我如梦初醒,毫不犹豫地从身上的挎包里掏出几捆塞地,宛如大街上分发传单的小贩一般千恩万谢点头哈腰地将钱塞到他们的手里。他们乐呵呵地将钱拿在手里,挥舞着双手跟我们道别。

    我们一行人马重新上车,要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目的地。

    又是经过一段七拐八弯的路途,前方出现十分开阔的地带,地表裸露着一层层细沙和层次分明的黄土。

    矿区到了。在一个十米见方的浅水塘里,十几个黑人矿工拿着铲子,筛子,簸箕,推着斗车,铝桶等简陋的手工作坊式淘金设备埋着头淘金,阿龙兴奋极了。

    他叫道:“小韦,快赶快发烟,一人一根”我脱掉鞋子,挽起裤脚,踩着柔软的细沙前行,在一处地表凸起的地方停下来,从挎包里掏出一包真龙香烟,右手麻利地撕掉盒子外包装,左手拇指挤出盒子的香烟,一人一根递了过去,旷工们放下手里的活儿,双手伸进浅水里搓了搓,然后在身上擦了擦,面带微笑接过我手里的香烟。

    分发完毕,我又从上衣的口袋掏出一个事先备好的打火机,凑到他们跟前一个个点燃了他们含在嘴里的香烟。阿龙的嘴巴里时不时蹦出几个简短的英文单词跟旷工们打着招呼。

    抽了烟的矿工们仿佛注入兴奋剂,他们一边欣喜若狂地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一边张开黑黑的长长的双臂,不停地冲着我们欢呼:“i 1ove you  i 1ove you ”现场洋溢着欢乐和谐的气氛。

    阿龙一边仔细地查看矿区的布局和矿工们淘金的流程,一边通过纳纳跟酋长奥苏拉交流淘金的一些基本情况。当地人采金仍用上世纪8o年代他做学徒时的手工作业,挖坑、搬料、淘金,全靠人力,效率低、产量少。因此他们急需一些机械化,自动化的淘金设备。在跟酋长的现场交流中,阿龙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十分喜悦的神色。不用问我都猜得出他心里打的如意算盘。眼下奥苏拉需要的不正是阿龙还滞留在特马港口的那一套两百多万的淘金设备么。

    看来此番出行途中虽然几经波折,收获可是不小。阿龙仿佛看到了黄澄澄的金子此刻就埋在水下的沙砾和泥土里。现场勘查完毕,我和阿龙回到车内,谁都没开口说话。阿龙歪斜着身子,溶化在车后座那套十分破旧的黑皮沙发上。他一定是在做着黄金美梦。我不敢打扰他,轻轻地合上双眼,脑海里浮现着嘴刁真龙牌香烟的黑人矿工那一张张幸福灿烂的脸,双眼被感动的泪水打得湿漉漉的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们从梦中惊醒。不知何时酋长的夫人站在车外,弯着腰,睁得大大的眼睛望着车内,嘴巴一张一合,不停地拍打着驾驶室的门窗,像是愤怒,又像是呼救。阿龙赶紧打开车窗,车内刹那间填满她那劈里啪啦的方言。阿龙茫然不知所措,我则心惊肉跳,不能自己

    闻讯的纳纳急匆匆地小跑过来,一边招呼着酋长夫人,一边向我们翻译,解释。原来虚惊一场,酋长夫人的意思是,我们送给她的奶油巧克力饼干非常好吃她千叮咛万嘱咐我们下次再来千万别忘了给她捎上几包这么好吃的奶油巧克力饼干我们频频点头称是。在矿区停留了许久后,我们沐浴着落日的余晖依依不舍地告别了酋长奥苏拉,再次踏上返回阿克拉的旅途。路上颠簸了一整天,我们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赶回阿克拉近郊的那个花园别墅式的小宾馆。

    阿龙把自己重重地甩到床上,一动不动,背部仿佛沾满了胶水,四肢懒散地向两旁展开,像一只四脚朝天的大蜘蛛躺在床上,眼睛直瞪瞪地望着天花板发怔,一脸的疲惫。

    我知趣地躲到客厅,把随身携带的手提包放在茶几上。从抵达阿克拉的第一天起,这只大大的口袋就没有离开过我的怀抱。每一次出门,阿龙都会往袋子里塞满钱,不是美金,而是美金兑换成的加纳塞地。加纳塞地有点像越南盾,一点都不值钱。有一次请当地几位重要客人吃饭,一餐就吃掉5o多万。阿龙大吃一惊,赶紧折算,原来值人民币5oo多块,这才松了一口气。

    阿龙这个人,脾气有点儿古怪。心情好的时候,会好好地招待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狠狠地教训你。有一点像阿克拉的天气,白天热浪逼人,夜晚凉风送爽。我像一个乖巧的随从,小心翼翼地接收和处理阿龙的每一个指令。

    正文 第9章 阿龙小舅

    翌日早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小宾馆斑驳的水泥地上时,我和阿龙不约而同地悠悠醒来。睡眼惺忪的阿龙四仰八叉地占据了整个床铺,眼神迷离地瞪着天花板怔怔出神。房间里要不是有两张床,他睡一张我睡一张,否则晚上他非把我挤下床不可。阿龙这厮睡觉的时候非常不老实,晚上分明靠着枕头睡得好好的,第二天醒来时枕头早已飞入床底,整个人横躺在床铺的中央,一只脚着地照样呼呼大睡。第一个跟他谈恋爱的女朋友就是因为忍受不了他这种坏毛病而跟他吹了。

    为此他老妈经常骂他,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睡没睡相,哪里做得吃阿龙走路和站立之时,总是喜欢低着头,好像在寻找地上掉落的金子一般;坐着的时候,喜欢不停地抖动双腿,仿佛脚底下总是踩着缝纫机的踏板一般,可能是他还没来淘金之前曾经在广东的制衣厂做缝纫工时落下的毛病吧。中国有句俗话叫做“男抖穷,女抖贱。”虽然这句话现在看来是多么的无稽之谈,跟阿龙的实际身份大相径庭,但是他喜欢抖退毛病的确令人十分讨厌。阿龙沉默的时候,令人不敢靠近,也令人感到十分陌生。我才不忍心打搅他的青天白日梦,独自起身钻进卫生间里刷牙洗脸。

    刚挤满牙膏,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阵扣人心弦地乐曲,我从卫生间里探出头,确定是不是我的手机铃声在响。“他妈的,一大早的也不让人睡个好觉,打个毛电话啊。”阿龙随手抓起床头的苹果手机,嚷道。切,你小子脾气还挺大的咧我在心里叫道,缩回头拧开水龙头旋钮,一股浑浊的自来水喷涌而出,流进口杯里。他奶奶的,这破地方这么脏的水我自言自语地骂道,可为了防止蛀牙我还是极不情愿地就着脏水马马虎虎地刷一刷我满口的大黄牙。房间里传来阿龙接听电话的嗓音,在这寂静的早晨他这公鸭般的嗓子肯定令隔壁的哥们睡意全无。

    “喂,是小舅啊。你怎么忽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啊。你也来加纳淘金了怎么都来一年了我啥不知道呢我也在加纳这边,现在阿克拉的一个小宾馆里。哦,好,好。等下有空的话我过去看看吧。”

    我刷完牙从卫生间里钻出来时,阿龙早已挂了电话穿好衣服,整装待发。“小韦,赶快穿好衣服。咱们先到库玛西的一处工地去看看我小舅子他们挖金的情况,回来再做进一步地打算吧。”阿龙随口对我说道,他随即拨通纳纳的电话,简单布置了此次行程的安排后,他钻进卫生间刷牙。我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数了数阿龙的挎包里剩余的加纳塞地,呆在阿克拉的这几天花去好多钱。金子却依然没找到,说不定哪天流落街头,乞讨为生。我的心头涌起一股危机感。

    “妈的,这破地方,要死啊。这么脏的水还让人活不活啊。”卫生间传来阿龙的抱怨,我摇头苦笑着。

    等他马马虎虎地洗漱完毕后,我也收拾停当了。宾馆的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地刹车声,我走了两步靠近窗户,低头一看,只见纳纳的破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宾馆的楼下,车后的水泥路上有一道轮胎与地面激烈摩擦后留下的十分显眼的印痕。一个陌生的黑人司机从驾驶室的车窗里伸出左手不停地冲着我摇晃,我也朝他摆了摆右手。我和阿龙各自上了一趟卫生间后,大摇大摆地下得楼来,我探头到车里一看,车内空无一人,车钥匙还插在电门上。

    “纳纳刚才不是来了吗”阿龙诧异地问。我说刚才开车的司机不是他,我还以为他在车上呢可能是别人借他的车吧

    阿龙再次拨通了纳纳的电话,叫他火速赶来,有要事商量。他回话说十五分钟后就到。我们坐在宾馆的食堂里吃着早餐,阿龙点了纳纳最喜欢吃的蛋炒饭等他,等得饭桌上的菜都凉了,还是没见到他的影子。我们只好打包回到客房继续等待。阿龙坐立不安,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呆坐着抽闷烟,把整整一包从国内带来的玉溪牌香烟抽得一干二净,才见纳纳穿着一双懒人鞋姗姗来迟。

    阿龙问他怎么回事,他漫不经心地回答说睡过头了,脸上没有一丝歉意,阿龙哭笑不得。纳纳让阿龙最头疼的地方是他没有时间观念,是名副其实的迟到大王,不应该雇佣他。可他是一个二十来岁会说点汉语的瘦高小伙,在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时他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向导。他在南宁教英文的时候认识了阿龙。这次随阿龙回到他的故乡,纳纳如鱼得水,带着我们走街串巷,上山下乡,劳苦功高,阿龙发给他一万元人民币的酬劳。

    我们沐浴着朝阳的霞光,前往阿龙的小舅子在库玛西的一处矿区而去,这国家首都的路稍微好点,开车经过乡下的路简直是一场噩梦。我们的车子有好几次又陷进泥坑里,不过每次陷进去,附近的黑人都会赶过来帮忙,帮我们把车弄出来,他们也弄得一身泥巴,为了表示感谢,我赏给他们一些美元。

    终于到目的地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可可树林横亘在眼前,裸露的黄土地满目苍夷,周围鳞次栉比地推起一个又一个黄土包仿佛一座座小山包。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工棚里,我们见到了阿龙久违的小舅子和几个老乡。在国外头一次见到老乡,听着熟悉的家乡话,我们倍感亲切。

    阿龙仿佛见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般不听地跟他的小舅子嘘寒问暖,把我们撂在一边不知所措。十几个黑人旷工正干得热火朝天,他们一个个光着膀子泡在泥水里淘洗着一盆盆新挖上来的泥沙,像个会动的泥人一般挥舞着手臂冲着我们打招呼,我们走了过去,纳纳操着本地方言跟自己的同胞打着哈哈。我从口袋里掏出仅存的一包香烟分发到老乡和黑人旷工的手里。“兄弟,你也下来挖一下吧。”老乡吐了一口烟雾,笑道。

    我摇着头苦笑道:“这苦力活我可做不来,泡妞还可以。你们都是人工挖的啊”

    “不是,手工挖啥时候才搞完啊都是钩机开挖的。你也来试一下吧淘到金子是你的哈。”老乡打趣道。

    这时阿龙也从工棚那边赶了过来,他从地上捡起一个盆子,卷起裤管和袖子,挑了几个地方,随便洗上几盆后倒入一张细细地纱布上,依稀可见一些黄色的东西金光闪闪的。

    “小韦,你们快来看看,这就是沙金。”阿龙兴奋地叫道,我们赶紧凑了过去。阿龙小心翼翼地把沙金抖落进一个白色的瓶子里,爱不释手地递到我们跟前,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子了。虽然不多,但是第一眼看到我们还是震撼不已。

    阿龙把白瓶装进了自个儿的口袋,他的小舅子说先搞点野味给我们吃了再走也不迟。我们回到工棚里,小舅子从一个铁皮的油桶里拉出一只穿山甲,这小东西还挺胆小,立马蜷作一团。在国内吃穿山甲是犯法的,如果要偷偷地吃也很贵,一般人很难吃到这玩意。小舅子拎着穿山甲交给了一个黑人小伙子。小伙子抓着它一个劲地往硬泥地上狠狠地砸着,地上顿时鲜血淋漓,阿龙在一旁不住地喊:“哎哟我的妈哎,可惜了可惜了,血很补的啊这样怎么行啊”小舅子点燃煤气灶烧了半锅水,我不解地问他:“阿舅,你这是要开汤吃么”他莞尔一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锅里的水开了,热气腾腾直往上冒,小舅子打了几瓢水放进桶里,黑人小伙拎起被他砸死的穿山甲泡进滚水里,桶里泛起鲜红的血,血水渐渐地由红变黑后,他捞起穿山甲,小心翼翼地剥掉它身上的甲片。阿龙通过纳纳翻译叮嘱他,别把甲片给扔了,留着有用。纳纳和黑小伙疑惑地看着他,纳纳不解地问:“这东西留着干嘛用”我说这甲片在中国可以包治百病。他们瞪大双眼将信将疑地摇着头。

    甲片剥完了,黑小伙倒掉那桶已经快变成汤的血水,操起一把明晃晃地菜刀将穿山甲肉切成一小块,小舅子端出一个盘子盛着。切割完毕,小舅子重新点燃煤气灶,将穿山甲肉倒入锅里,倒入了大半杯白酒炒了片刻后捞起,再倒入一个盛满开水的大盆里烫许久,才捞起来洗了一遍。倒入锅中拌上作料及盐,文火焖着。十几分钟后,起锅拌入少量的胡椒粉和麻油。我们看着都快要流口水,阿龙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放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嚼着。

    “味道怎样啊”我追问道。纳纳也别扭着拿着筷子蠢蠢欲动。

    “呵呵,不告诉你。你们自己尝尝吧。”阿龙又夹了几块肉放进嘴里。

    “来来来,大家都来尝尝鲜。不用客气。”小舅子招呼道,他在一块用木板临时搭起的饭桌上摆了几个碗和几个杯子:“大家先吃点饭,再喝点酒叙叙旧吧。”吃早餐到现在。虽然还没到午餐时间,但是我们已明显地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阿龙盛了满满一碗米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叫屈:“我们都快要变仙了,已经好久没吃到家乡可口的饭菜了。”小舅子给纳纳盛了一碗饭,当下众人乐呵呵地吃起这顿十分特别的午餐。我夹了一块穿山甲肉丢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吃着,这玩意的味道就跟羊肉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大补,反正我平生头一回吃到国内禁止吃的穿山甲肉,我好比一只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一般喜出望外。

    正文 第1o章 鳄鱼传说

    吃完了这顿尤为特别的中餐后,阿龙的小舅子提议要跟我们出去兜兜风风,最近他一直呆在矿区实在闷得慌。于是我们立马开车直奔附近的一个村庄,见到除了当地人外,我们还见到了很多出了加纳本地人之外的外国人,他们在这里建了一个保护传统习俗和传统手工艺的中心。

    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住在村子里,以便有更多的时间来学习当地的手工编织、陶器制作和油漆彩绘。看到他们那么用心的在画画或是编织的时候,我不得不由衷地感叹文化真是不分国界不分肤色的。一个地区的文化可以藉由他人之手传播到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这里特有的传统文化也在这样一种方式中传承与发展。

    从手艺中心出来后,我们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发现居然口袋里还有几颗昨晚没吃完的泡泡糖,于是我把糖拿了出来,向小女孩招了招手,这个孩子一点都不怕生,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笑眯眯地跑了过来,一手接过我手中的糖果,一手主动地牵住我的手。

    我牵着她的手,由她带着我在村子里四处参观。每到一户人家门口,主人都会热情的出来看我们,在向导纳纳的帮助下我们和他们进行交流。村里的房子全都是土坯房,和我们老家农村早些年的土房子差不多,只是比我们的矮一些而已。这些房子外观非常有特色,墙壁上有颜色鲜明构图精美的油漆彩绘,充满非洲土著民族的神秘色彩。

    有意思的是,完成彩绘这一工作的都是村里的妇女,男人们都很少参与到其中。房子的功能也较完善,厨房、卧室、粮仓、牛栏整齐划一,划分合理。在村里绕了一大圈,发现好多人家都在修缮自家的房子,好在这里雨季不多,不用担心房子会漏雨。

    由于时间的关系,晚上我们还要赶回阿克拉的住地,阿龙打算在他小舅子矿山住几天的计划也由于还有纳纳这个拖油瓶而不得不搁浅。我们和热情的村民道别,带我参观br >免费shubao2</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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