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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相宝2：秘物章节目录 第307章 羊城小市
- “相宝2：秘物 ”</p>
四个阳美客人聚在一边商量，卢灿和杨天和往门口走两步，给人留出空间。</p>
卢灿将烟蒂扔在地上，踩了一脚，“杨叔，几个客人什么来头？”</p>
“揭阳阳美的，最近一两年，阳美帮买料买的挺凶，我寻摸着，是不是可以培养培养，只要风潮带起来，就不愁着他们不来我这买货。”杨天和对卢灿笑笑。</p>
原来是“养市”呢！卢灿冲着杨天和竖起大拇指，“有眼光！”</p>
难怪后世的娃达公司能做成国内第一翡翠原料供应商，合着八十年代初就开始培养市场！</p>
被卢灿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杨天和摆摆手，“我就觉得，既然国内改开，想要搞活经济，玉器这种东西，是咱华人老祖宗传下来的，应该能复兴。现在培养培养，也算接下一段善缘。”</p>
话说得朴素，可非常在理。这就显出杨天和的眼光和商业嗅觉。</p>
卢灿笑笑问道，“你是想让他们占点便宜，以后常来？”</p>
杨天和点点头，“是这么想的。”</p>
“他们是在这边开，还是整料弄回阳美？”卢灿又问一句。</p>
“揭阳玉石厂，我供过货，去过一次阳美。阳美的玉雕手艺不错，应该是整料弄回去开，村里有玉雕师傅雕刻，然后送到外贸商店寄卖。当然，也有可能卖给当地有钱客商。”</p>
杨天和在翡翠矿石和原料的销售渠道方面，很有钻劲，这一点让人佩服。</p>
卢灿朝毛料方向努努嘴，“那你这块料有点问题。”</p>
杨天和虽然不是赌石的绝顶高手，但也胜过一般赌石师傅，立即想到那条小绺，“那条绺……破坏很大？”</p>
卢灿点点头，笑道，“是高大师画的线还是杨大师开的窗？开得很绝，刚好切中色带起点，而另一端有露出色带松花，整一个贯穿俏色，价值一下子就上了。”</p>
“矿口那么多毛料，我哪儿知道，估计是高大师画的线吧。”杨天和已经转身，盯着这块黄沙皮，眉头微皱，估计在琢磨着稍后怎么降价合适。三五秒钟后，又回头问道，“这块料子什么结构？你跟我说说，现场开给他们看，震震他们。”</p>
“料子的色带走向与小绺走向一致，必然是碎心绿，中间部分完全不能用。只有两端，大约能切出两块高冰带俏的手镯整料。还有，大头部位混有部分糯种渐变，巴掌料，做手镯有点可惜，毕竟带了一点老冰底，沙皮色泽也不错，最好做成带皮的小型雕件，佛手或者一帆风顺雕，都可以……”</p>
卢灿看着毛料，手掌掩嘴，低声说着，“如果在香江加工，算上雕工手艺，这块料子有可能不赔。不过，算上运费，港币在国内的黑市价格，还有国内消费能力……这块料子五十万，他们必赔。”</p>
杨天和实在是无语感慨！</p>
看种水看色值估价钱还能理解，可你特喵的能鉴定出毛料里面玉质结构能做什么……</p>
这也太特喵夸张了！你还让卖毛料的怎么活？</p>
杨天和摇摇头，懒得夸奖对方，抬抬手，打断卢灿的话——刚才那些已经足够，再多，会把这几位新客人给吓跑。</p>
“杨师傅，付老板，还有两位马老板。”杨天和扬声招招手，将四人喊过来，又抬脚在黄沙皮赌料上踹踹，“几位，我杨天和与你们揭阳玉石厂也有过交往，做生意一向童叟无欺，你几位第一次来，怎么着我也要给点面子，这块料，三十万港纸，我出给你们。”</p>
货主主动降价，这种事很少见，几人面面相觑。那位杨师傅轻咳一声，“是不是杨老板也觉得中间小绺有问题？”</p>
“是有点问题，可能是碎心绿，不过，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切，肯定能赚钱！不赚钱你们回来打我脸，我受着！”说完，杨天和拿起地上的粉笔，在料子上下颈部，各画一道白线。</p>
卢灿瞅了眼，还别说，画得挺准。</p>
“至少两副老冰俏色手镯料，大头这边还有一块玉雕巴掌料。不信我的话，咱可以现场切，赔了我退钱！”说完，杨天和扔掉粉笔，很有霸气。</p>
杨天和的这种说法，才是赌石高手对赌货的正常判断，而不是卢灿那种。</p>
那位杨师傅也有两把刷子，刚才犹豫很久，听到杨天和这么说后，立即轻点两下头。</p>
那位付老板马上哈哈一笑，“杨老板够意思，这块料我买了，就在这儿切！至于赔不赔的……我和两位马哥认了。”</p>
八三年直接掏三十万港纸买料的国内商人，还真不多见——非贬义，事实如此。卢灿忍不住再度扫了这位付老板一眼，依旧有种熟悉感——应该是见过，不过不是这辈子的事情。</p>
还别说，这次卢灿真想起来了。</p>
付炎，揭阳阳美在改开后的第一代赌石客，八十年代末开设阳美第一家翡翠玉器店“永康隆”。</p>
此人还是揭阳翡翠交易会（俗称揭阳公盘）的发起人，同时还被推举为揭阳翡翠玉器协会会长，国家玉石协会理事会成员。</p>
后世很有名的一人，经常出席揭阳公盘开幕式，故此，卢灿对他有点熟悉。只是现在付炎还很年轻，很难和二十年后的一身唐装的老先生模样对上号。</p>
此人与四会万盛商号老板褚建民、佛山尊美商号老板钱铄，被后人戏称为八十年代“南中国赌石三剑侠”。</p>
四会褚建民，活跃在瑞丽翡翠市场，最早一批做翡翠毛料批发生意的商人；佛山钱铄在腾冲活动，联络缅地供货商、当地势力，在腾冲组织各种赌石赌盘，介于灰黑之间。揭阳付炎，早期并没有优势，四处淘料，不过，他父亲是揭阳玉器厂厂长，后来这家厂子改制被付炎拿下，最终“以工取胜”。</p>
此三人各成一方大豪，成为南中国翡翠赌石行业八、九十年代的最突出代表。</p>
既然能在杨叔这里遇到付炎，卢灿不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他抱着胳膊，跟在众人身边看热闹。</p>
这块黄沙皮料，被两名伙计用推车推上切割架，准备开刀。</p>
“付老板，要不要上支香？”杨天和笑着指指仓库西侧的关公龛台——关公是武财神，镇煞聚财，放在这里也算合适。</p>
付炎有些犹豫，毕竟是国内过来的，对这些迷信的东西，不是很相信。不过，刚才给卢灿递烟的矮马，忙不迭点头，“我去给关老爷烧柱香！”</p>
卢灿环抱着胳膊，默默注视着眼前的场面。</p>
切石的过程，是焦虑、期盼、祈祷、猜测、担忧的综合情绪体现，看别人切石的表情，特有意思。有人眉头跟着刀片的滋滋声直跳，有人面孔严肃面皮却直抽抽，有人故作轻松却拿着香烟不停地拔着，也有人双眼紧闭不敢看……</p>
曾经，自己也这样过，不过现在的自己，虽然也还有对切石后的期待感，但已经不那么强烈——纳德轩珠宝的地下仓库中，堆积着大小不一的翡翠毛料十多万块，工人们几乎每天都要切割出精品料，看多了，就没那么激动。</p>
不仅仅在赌石方面如此，卢灿还发现，自己现在对古董古玩的兴趣，似乎也在消退。前些天自己打包包圆香雪庄的那么多藏品，竟然没了两年前第一次去香雪庄的激动和期待。</p>
是的，随着财富的增加，各种以前看来很刺激，让人心跳不已的刺激，正在缓慢消退，或者说感受没那么深。目前，所能寻找到的更大刺激，似乎只有金融市场。这也是自己最近几天，主动挑起原木期货以及金价动荡，乃至准备阻击澳元汇率的根本原因。</p>
换成以前的自己，肯定不会如此激进！</p>
这是怎么了？是对现有生活的厌倦？还是心境高了？后者好像不太像。</p>
这种寻求刺激、厌倦平凡生活的情绪，非常要不得！很容易滋生祸端。</p>
人的反思，很多时候都是不经意间被出发。</p>
这种反思，要比晚上睡在床上自己瞎琢磨，来得更深刻，更值得警醒。</p>
从生活的寻求刺激延展，卢灿想得更多……</p>
上次在新加坡与田乐群之间的一次突然碰撞，看似偶然，实则好像是自己脱口而出。</p>
还有，这次回港，为什么不回沙田大宅闭关，而选择空中花园？</p>
卢灿从未认真想过，潜意识的借口是空中花园这边更方便，可是，现在想来，又何尝不是因为“田乐群突然去新加坡干扰自己想法”一事，所做的一种无声反击？</p>
反击谁？</p>
自然是以爷爷为首的几名家老，试图套在自己身上的传统规则，试图摆脱他们对自己的管束？</p>
这种反击是无声的，潜意识的，似乎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可是……</p>
细思极恐！</p>
自己在莫名中就被情绪主导，为自己的随心所欲，开了口子！</p>
根本就没有去想过，这一举动所带来的的后果。</p>
自己什么时间开始了这种变化？</p>
想着想着，卢灿忽然开始冒冷汗，整个人有种虚脱感。</p>
幸好，毛料切开，一片欢呼、惊叹和尖叫，将他从冥想中拉出。</p>
“咦，阿灿，你怎么冒汗了？不舒服？”杨天和的注意力从切开的毛料上转移，回头就看见卢灿的脸色有些不太对。</p>
“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杨叔，让人给我弄杯咖啡，加两块方糖。”卢灿勉强笑笑，摸了摸额头的汗滴，一阵心悸——万幸！</p>
所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真的很有道理。</p>
这块料，三十万港纸，肯定是开涨了，几名阳美客人都很高兴。</p>
那位递烟给卢灿的矮马，瞅了卢灿一眼，嘻嘻笑道，“小兄弟，看别人切毛料你能紧张成这样……就你这心理素质，玩不了赌石的！”</p>
天和斋的几名伙计，齐齐扭头，奇怪地看着这位矮马，眼神很复杂，鄙视、无知、愚蠢、懒得理你、夯货……还有点钦佩——你竟然说他玩不了赌石？</p>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卢灿竟然笑着点点头，“是啊，赌性太大，以后还是谨慎点好。”</p>
四人也没在意几位伙计的表情，这会正兴奋着呢。</p>
卢灿将杨天和拉到一边，“杨叔，既然国内市场已经有启动迹象，你有没有想过，在国内弄一个毛料翡翠小市？”</p>
一言点醒梦中人，杨天和眼睛一亮。</p>
两广、滇川、闽桂，这些南中国省，一直有玩翡翠毛料的传统，如果在深城或者羊城开个小市，还真能拢住这些国内客商，总好过一个个拉客户。</p>
卢灿此时根本没想到，自己的随便出个主意，导致缅北毛料市场提前五年，成批量进入国内市场。更大的改变是，著名的揭阳公盘没了，而改成粤省玉石协会与娃达公司联合举办、规模更大的“羊城公盘”。</p>
杨天和点了点头，“我过几天去国内看看。对了，你找我有事？”</p>
“金矿的事，等客人离开再细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