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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五章 老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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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队伍没有停歇,我也不甘心就这么被落下,这事虽然诡异,但总觉得它们指向的并不是我,事儿表面上看着危险还不大,就算我现在不去一探个究竟,那也是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他们不知道是否真的是阴兵,一个个浑身都是力气,我跟着走的口干舌燥也没见一个停下来歇息的,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依旧不见有回头看一眼的。

    路走到后半段,我都不主动去躲了,天色渐亮,眼看着就要出太阳驱散这白茫茫的一片云雾,可是我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一缕阳光撒下来。

    直到我眼看着一队怪人前方又出了新的东西,这才缓步放慢了脚。那应该是一幢房子,只是在这大山之中略微显得荒凉了一些。石道在不久前就开始往缓的趋势发展了,一边的大山同样应和着放平了它的身形,山中的河谷出现了一片几百米见宽的平缓地带。

    那幢房子就建造在缓坡上,房子周围没什么杂物,一边可以看到石道通过去,边上也修了一条方便取水的路。

    一队怪人疾步到了屋子前,我远远的站在石道拐弯处看的清楚,从屋子里出来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深色衣服,这扮相倒是正常了许多,活脱就是个老乡的模样。

    一队怪人也没说话,就自己进了屋子,那人站在一边并没有阻拦,等所有的人进去,他也背身转进了屋子。不过半分钟,我远远的就听见,那屋子的旁边忽的鸡鸣声起,这声音洪亮异常,整个河道山谷都回荡起了声响。

    我看着远处的草屋直发愣,这事儿不难看明白,现在至少可以证明那些怪人的确是人,但也不排除整个屋子就是鬼魅设法的孤坟,只是一边有鸡鸣就不一样了,以前好像听说鸡这东西有神性,血可以挡煞,总之,有它在这里未必会是鬼窝。

    我晃掉脑中那些不太正经的念头,缓步踩着石道朝屋子走了过去,屋子是个人字顶缓斜面,斜面很大,里面的空间估计也不会小。

    四下打量着我就到了屋子外,这屋子要是黑灯瞎火的来那还真会以为是鬼宅,屋檐外挑出来足有三米多,屋檐下全是一片的黑,只是透过木质的蒙纱窗户可以看出里边开着灯,只是那灯一闪一闪的不像是电灯。

    白纱窗之后,隐隐约约闪烁光点,那是点着了的蜡烛,我没敢直接去敲门,就侧身猫在了屋子的外山墙角,这里没有靠近的窗户,听不见里面的声音,我刚想往前挪一挪,就感觉肩膀头子上搭上来一只手。

    头都没回,我整个人直接坐在了地上,全身瘫软,电都不知道过了多少遍了。回头去看的力气更是没有,我半瘫坐在地上,回想刚才也没看见有人影出来啊。这时候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了墙根冒出来的两个人,这一看我瞬间就明白了,但腿依旧还是不听使唤。

    那手的的确确是只人手,搭在我肩膀之后瞬间又堵住了我的嘴,我朝后仰面就看见四个人站在我的身后,而那个堵住我嘴的,就是姜淮呀。

    我心中又气又怕,心说这人怎么老是突然就冒出来,一点给人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姜淮非常市侩的咧嘴笑了笑,随即又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知道他是不想惊动屋子里的人,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

    这家伙是认定了我跑不了,也没给我套上什么束缚就撒了手。我看了一眼土墙茅草顶的屋子,脑中飞速旋转,莫非……

    我扭头望向了姜淮,压低声音就说:“你玩够了没有,娘的要抓就快点,搞这么多幺蛾子想干嘛,总拿老子当猴耍,你们有病吧。”

    一骂起来情绪就激动了,嘴上没压住声音,一下子蹦出了几个字,好在我瞬间意识到情况,立刻就闭上了嘴。姜淮没有看我,在土墙上扣了扣,一大片干土落下,这房子的土坯已经开始散了,想必建成的时间不会晚,只是在这地方住,一大早还来那些个怪人,这恐怕不会是什么良善人家啊。

    “你不跑不就没事儿了吗?这都是你自找的。”

    这话说的漫不经心,多少还有些嘲讽的意思,我一听,心中又来了气,本想破口大骂,却未等我开口就被另外的一个人捂住了嘴:“别说话,会害死我们的。”

    姜淮没有感情的说了一句,就摆手让边上的人将我拖到了后面。那人捂了一会就放了手,我依旧没住口,这问题我必须得问,无关其他,主要还是憋在心里实在难受。为了避免再次被几个大汉捂嘴,我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问道:“怎么着,那些人不和你们一伙的嘛。嘶……咱商量商量,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告诉我,我也好配合呀,老弄出这些东西来恶心我,我怕我那天就给你们吓死了。”

    “吓死你?哼哼,你这是犯贱,怪不了我们,还有,你觉得我们现在像做贼一样,像是和他们一伙的嘛,别打岔,不懂不要问,认真看。”第一读书网

    这个人在我看来几乎就可以给它颁发影帝奖杯了,当时临时起意未免得突然冒出来的胖子察觉,他直接装成了姜淮,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的真名,这家伙在半年多前还没有发难的时候,我几乎就认为他本就是个文化单位机关里的干事,自来熟再加上这家伙话多,很能在组织里吃的开。

    我被呛了一句,半天没想到该用什么话怼回去,只得被几个人包围着蹲在原地,等他们观察了一会儿,我这才继续问他:“天尽让你聊死了,我现在想通了,我不跑了。你们到底要干嘛,我不想知道,你要是乐意告诉我,我也不介意。要是不愿意,那我也不问了。我只求你一件事情,咋别总那么神神秘秘的行吗。”

    姜淮抽笑了一声,回头瞥了我一眼,眼神极为不屑,我这话说的大了点,眼下自己是给人包抄了,硬着嘴皮子占了回便宜,可这便宜不好占呀,换来的则是背后一人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我神魂颠倒,有几秒我几乎感觉自己要把内脏吐出来,好在对方手法特殊,很快,极其难受的感觉就消失了。

    姜淮依旧是那副招人打的表情,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最好什么都别做,什么也别说,这些话可不像是一个安稳俘虏的人能说出口的,我劝你,安稳点儿,下一次就要来真格的了。”

    他瞥了瞥嘴,身后的人才从我的后脖颈上取下手掌,那只手力道极大,我尽管用力顶着,但依旧被压得喘不过去。

    这话都说了,我也不敢再耍自己的心思,之前在刘全有哪儿玩心机的优越感完全消失,现在甚至还有些羞愧,只是不知道那老家伙是否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我在虚张声势。的确,那种话题在哪儿都可以说,老家伙的话只是借口,既然在哪儿都可以说,那么要是真的有心之人,我们任平是上了天,他也能偷听到。我心中顿时生寒,太鲁莽了呀。那些话虽然是我猜的,还不完全接近事实,只是个范围。但老家伙的反应绝对的真实的,只不过他很冷静,瞬间的舍弃掉了情绪,恐怕借口要我去他的老家,那可能是真要灭口呀。

    我庆幸老家伙住在养老院,要是第一站就寻到老家伙的家里,恐怕现在我已经被处理掉了。

    “哎呀,没想到这年头了,还有这种行当,不会……”姜淮自言自语了一句,他照旧蹲在原地没有动。

    身后的一个人撇头看了一眼草屋的大门,门很矮,这是我一开始就发现了的,要我进去必须得低头才行,也不知道主家出于合意,这种设置,似乎往哪个方向想都说不通。

    “南广几年前还撞见过一帮子晚上赶路的飞毛腿,有人去追过,不过后半夜那些人就从山路上消失了,当时是只见人,不见落脚处,这里山高林密,又常年不见太阳,给那些飞毛腿当阴路,也未免不是说不过去呀。”

    身后的一个人冒出了头,离着姜淮很近凑着耳边说了一通。我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说的到底是些什么。姜淮一副古怪的样子望向了我,脸上全是令我遍体生寒的异色笑容。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他问道。

    我自然是不知道的,直接摇头也不做声,这回是学乖了,要是哪句再犯了太岁,这一巴掌下去,我可能就得表演生吞肝肺。

    “檐过一丈,门不过五尺,窗户顶梁,这是一家义庄。”

    我愣了几秒,这家伙难免正经,过了半句我才仔细去听。这听清楚之后又是半晌的迟钝,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但等我扭头再看,就马上发现了一些蹊跷。那屋子不像是给活人住的。屋檐外挑几乎就快要落在地上,长长的伸出去,白天屋子里都得是乌漆嘛黑的,这房门直着腰板子定然是进不去,只有弯腰才行。而那窗户,顶着房梁安置,这么穷尽所能的保持格局,又大肆的避免光线射入。义庄。我差点都当它是与驿站类似的名词啊。

    联系起刚才看见的那些怪人队伍,我猛地一惊,姜淮瞥见我的样子,嘴角抽了抽。我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大半夜的走路,鸡叫之前就休息,走路怪声响,怪装束,一个个外表上看着人高马大。娘的,这他妈是在赶尸呀。

    我背脊生寒,都不知道不久前自己傻呵呵的干了什么,追着一帮赶尸的飞毛腿走,这事儿干的也太傻缺了。

    所谓飞毛腿,是蜀、贵、广、湖这些地方的土叫法。其中就是称呼一种神乎其神的职业,赶尸匠。这话现在说有些扯淡,但其实人家所谓的赶尸并非赶,而是背,只是因为转述和行为的古怪,看见的人只能发现排头的是个人,后面的那些古怪身形则统统被谣传为了尸体。其实细致去看,还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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