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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逆袭农民工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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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隔开,只留下一个进出工地的口子。口子设有两道门卡,将请一个保安值守,这是村庄进出工地的唯一通道。再加上小白的看守,对付一般小偷小摸也绰绰有余。

    吃晚饭后天黑了,纳纳执意要走,我们也不便挽留,也不敢挽留。

    “路上开车慢一些,别把轮子吓跑了。”阿龙调侃道。车头左边的灯坏了,只有右边还在微微发亮。这样的情况开车走夜路对司机来说一个极大的挑战。是否能看清路面上的障碍物都是个问题。

    “没事的,我又不是第一次走夜路。”纳纳反过来安慰我们。

    “好吧我祈求真主安拉保佑你一路顺风。”我拍着纳纳的肩膀。

    “你别半路失踪啊。”阿龙接着开玩笑道。纳纳启动了车子,昏黄的车灯照射着满是灰尘的路面。车子呼啸着划破黑沉沉地夜色扬长而去,扬起的灰尘飘得我们灰头土脸。

    工棚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民用的小型发电机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大,白天听起来却没那么明显。可总比黑灯瞎火的强了不少,毕竟人类总得生活在光明底下才有前途,总是在黑暗里生存,人的眼睛会退化的。

    晚八点,蓝鸟走出门外,准备例行公事提枪站岗,阿龙拦住他,说道:“今晚暂时不用站岗了。我们工棚四周都挖壕沟了,门外又有小白守着,贼来了狗会叫的。你跟他们打牌去吧。”蓝鸟悻悻然退了回来,枪口朝下放在门后。走回隔壁跟阿彪和老杨他们打牌去了。我和阿龙坐在杂货房的角落里,用他从国内带来的热水器泡了一壶龙井茶。我们接二连三地喝了几口,阿迪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龙哥,不好了,不好了”

    噗阿龙刚喝进的一口茶吐了出来,喝道:“黑鬼来了干什么一惊一乍的要吓死我啊”

    “不是黑鬼,是蚂蚁,好多的蚂蚁啊。”阿迪怯生生地说道。

    “切,你个胆小鬼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蚂蚁有啥好害怕的啊”阿龙嗤之以鼻。

    我看着阿迪煞白的脸色,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于是说道:“阿迪,你带我们去看看吧。”我们走出门口,隔壁的蓝鸟他们此时也炸开了锅,纷纷跑出房间,边跑边喊:“他奶奶的,哪来的那么多蚂蚁,要死人啦”我和阿龙走进房间一看,地面上,墙上,桌上,突然出现了成群结队的蚂蚁,在灯光的照射下黑压压一片。杨老头随后走了进来,他手上拿着一沓破布和一小壶柴油。“快快快,每人拿块布,蘸上柴油,点火灭蚁。等蚁王来了我们今晚都不用睡觉啦”他催促道。

    我们七手八脚,手忙脚乱地拿着破布蘸上柴油,点上火扑向蚁群。在柴油的引燃下,破布窜出的火苗直烧得蚂蚁哔剥作响,一股股烧焦的气味扑鼻而来。人蚁大战持续了半个小时,最终以蚂蚁被烧光而告终。众人开始收拾屋子,杨老头扫了半个簸箕蚂蚁放在墙角。

    “干嘛不倒掉啊。”阿龙好奇地问。

    “倒了可惜,变废为宝,拿来泡酒喝可以治疗风湿病,关节炎。”杨老头揉了揉腰。

    “杨叔,都烧焦了,药含量少了,抓活的泡酒才好。”蓝鸟说道。

    “蓝鸟,净瞎扯淡,抓活的,这得抓到啥时候啊”阿龙才不相信这玩意还有药物价值。

    杨老头不说话,从床底拿出一瓶机油,说道:“来来来,每人再拿块布蘸上柴油各自房间的墙根和床边滴上一排机油,防止蚂蚁进屋,上床跟你们睡觉。”众人依法而行,他又在屋外撒了一圈牛黄,用来驱蛇。

    晚九点,蓝鸟关掉扰民的发电机,工棚里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众人各自回屋睡觉,电蚊拍打蚊子的劈啪声响此起彼伏。

    正文 第31章 黑白分明

    第二天,黑女佣和那三个黑小伙早早地来到工地报到,他们齐刷刷地站在工棚的门口,等候老板阿龙的发号施令,大家都在忙着吃早餐。阿龙冲着我扬了扬眉毛:“翻译,出去招呼一声,别让人家笑话我们没有礼貌。”

    “好的,小韦遵命。”我胡乱扒拉几米饭,放下碗筷走了出来。女佣十分羞涩地冲我一笑,那三个愣头青光着膀子,摸着摩挲着自己的肚子。女佣告诉我们她叫琳达。琳达年龄不大,看样子也不过三十几岁,长着一副健硕的身材,隆起的胸部让人不忍直视。按照老板阿龙的旨意,我用英语跟琳达简单交代了她一天所要干的活儿。

    “你一天除了做饭洗衣之外,也可以下地干活的。”我叮嘱她。

    “不,主人。我怕脏,再说跟他们一起干活,他们会欺负我的。”琳达扑闪着那双大眼睛,说道。我想了想,掐指一算,她一日要做三餐饭,还要洗一堆衣服,哪里还有时间下去淘金啊单单是那一堆衣服就已经够她鼓捣半天了。阿龙这厮心里打的算盘吧啦吧啦响,既要人家一个娘们领一份工资却干着双份的活儿。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儿,搁到哪别人都不会买他的这个帐,何况是一个以懒惰著称的黑人女佣于是,我不在跟琳达理论。

    “他们会说英语么”我指着黑小伙问。

    “会一点,可以简单交流地,主人。”其中一个黑小伙抢着说道。

    “好吧。”我说:“待会你们三个跟他们一起下去干活,我会教你们怎么做的。”想到以后可能会存在语言交流障碍,我的头就大了,蓝鸟他们几个不会说英语,阿龙只会点皮毛。这群言语不通的骡子和马子在一起干活,将会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众人吃完早餐,琳达进入厨房收拾去了,我们带着黑工下矿开工。由于开采的设备都是机械化,仅有一半的活儿需要人工完成。刚来的黑小伙顶替了我和阿龙的班,教会他们基本的操作要领之后,我和阿龙闲着没事了。

    到下午六点才能收底,这么漫长的等待的确令我们闷得慌,阿龙两手空空地站在一旁像个地主一样监视着我们干活。阿彪和黑工他们有时手忙脚乱时,我也能搭把手。阿龙冲着我一挥手,示意到岸上去。我洗了一把手,跳上岸来。这厮又要干嘛我心里十分纳闷。我们走回工棚,发现琳达已经煮好的饭正在电压力锅保温,琳达则在一个大盆旁边努力地搓洗着衣服。

    “龙哥,你不在一旁监工,上来干嘛等下老黑把我们的金子拿走了怎么办”我不解地问。

    “没事,还有蓝鸟在呢他们不敢动。咱们一起去阿克拉换驾照吧。换了之后开车省心一些。”

    “我们走了,下午的收底谁收啊老板不在工地不太好吧”

    “没事,阿彪和蓝鸟他们都在,用人不疑。我都交代清楚了。”阿彪其实是阿龙安插在工地的眼线,老板不在的时候专门监视工人有没有私藏金子。阿龙是阿彪的小舅子,平时为了掩人耳目,阿龙都让那三兄弟叫他龙哥。龙哥这回要出远门啦 “赶紧打个电话给纳纳吧”我说。每次只要去阿克拉办事,都少不了纳纳的帮忙,当然这忙也不是白帮。

    “纳纳,你小子起床了没四肢还完整么”阿龙拨了几次电话,都是忙音,最后一次好不容易接通,他没好气地问道。

    “老板,我还在床上呢你诅咒我啊有事么”每次一接通电话,纳纳都说自己还在床上,我们都不知道他一天到底要睡几个小时。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他奶奶的,都几点了还睡觉啊

    “你小子赶快起床,我们要去阿克拉找你办事。”阿龙命令了之后,直接挂了电话。他懒得跟纳纳磨嘴皮子。

    我们又开着这辆蓝色的破皮卡哐里哐当地上路。在加纳办理驾照,其实也挺简单的,只需拿着国内的驾照到中国驻加纳使馆办个认证,再到加纳车管所换一下文件就可以把中国驾照转换成加纳驾照。

    我们在路上颠簸得肠子都青了,才到达阿克拉的一家我们常去的中国超市门前见到双眼惺忪的纳纳。我们从未单独去过使馆,纳纳这个自称是中国通的家伙也不知道中国驻加纳大使馆到底在哪。

    他开车搭着我们一边走走停停询问路人,一边在街上探头探脑地到处晃悠,我和阿龙坐在后座上也趴着后车窗往外观望,极力寻找那个必定插有五星红旗的雄伟建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使馆区所在,此时阿龙的忍耐力已经到达极点,心情开始变得烦躁不安。我口水都干了,这么闷热的鬼天气。

    纳纳驾驶着车子缓缓进入使馆区,我们举目四望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倒是大门上那两个高高在挂的大个红灯笼告诉我们中国驻加纳大使馆到了。

    烦躁不安的阿龙此时一反常态打趣道:“看看,我们的思想都僵化到何种程度呢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唐僧,长翅膀的人也不一定是天使,也有可能是鸟人插红旗就一定是中国使馆么这挂灯笼的不就是么”

    我和纳纳相视而笑,沉默不语。因为有的时候我们看问题都比较片面,这回他捅到我们的痛处,令人无懈可击。

    纳纳把车停在门口一个方方正正的车位里。我们走到使馆的偏门,阿龙按了几下门铃。门开了一条缝,一位中国同胞的一张英俊帅气的脸蛋映入我们的眼帘,我点点头向他打了个招呼。等黑人门卫将门大开之后,我们才看清这位兄弟身穿着厨师制服。在他的前面,有十多位不同肤色,黑白分明的访客正坐在椅子上焦急的等待着。

    正文 第32章 怒火攻心

    纳纳和阿龙左顾右盼,东张西望,我扫了一眼大厅里的人群,没见到一个中国的工作人员在接待,我向黑人门卫说明来意,门卫示意我直接去窗口询问。窗口内,只有一个黑妹在忙乎。

    “我们来办理驾照认证。请问怎样需要哪些手续”我急切地问道。

    “你稍等一下吧我现在很忙,等下我打电话叫人过来。”黑妹头也不抬,兀自忙着手上的事儿。

    我十分失望地回到排队的人群中继续等待。阿龙和纳纳跑到门外抽烟去了。我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纳纳进来问了两次后,又跑了出去。排在最前头的那位哥们还没有要走的迹象,66续续又来了几个办理护照换发的同胞,几个等待签证的黑人也急不可耐地走了,接着两个华人妇女嘴上嘟囔着不干不净地话后也愤然离去。

    等待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烦躁不安的气氛。黑人办事效率很低,尽人皆知。有这么多人在等着办事,可就一个黑妹在忙活,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有的人开始抱怨使馆不近人情;有的埋怨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我忍不住再次跑到窗口去问个究竟。到底是怎么情况搞到现在还没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我已经打电话了,可是无人接听。你再等等吧”黑妹也有些不耐烦了。

    我十分无奈地再次回到等待的队伍当中。阿龙忽然跑进来问情况怎样我不明所以,无言以对。时间在无尽的等待中悄然而过,阿龙十分懊恼地摇了摇头说:“排到了,叫我一声。”他又跑到外面抽烟去了。

    站着的双脚开始发麻,我蹲了下来,掏出手机拨打在网上查到的使馆电话,电话是自动语音留言,我拨了几次始终都是无人接听。心烦意乱之时,旁边有一个正在排队的同胞跟我说,办理驾照使馆认证之后再去车管所还是一样的手续,不如直接到车管所办理,别管使馆认证了。这位仁兄善意地提醒令我暗自窃喜,纵观眼下这阵势也只能这样。

    我垂头丧气地走出门,仿佛一只斗败的公鸡。阿龙看到办个事儿也这么闹心,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气呼呼地骂道:

    “特么的逼这些人办的什么破事这么大个地儿,就一黑妞在上班,其他人都泡马子去啦”

    “龙哥,稍安勿躁,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啥回事呢里面有个哥们建议我们先去车管所看看。”我安慰他。虽然我的心里也憋着一股子窝囊气。可又不知道从何处撒。纳纳启动了车子,我们直奔车管所。好在路程不是很远,否则我们非跑断腿不可。

    车管所的门卫挺着大肚子,仿佛一只待产的母牛。长得这么胖可他的行动到时十分敏捷,纳纳点头哈腰地问他:

    “先生,要把中国驾照换成加纳驾照,怎样办理”门卫翻着白眼瞟了纳纳,摊开双手表示无可奉告。

    阿龙掏出一根烟递给门卫,门卫眼睛为之一亮,才悠悠地说道:“先生,你先将中国驾照翻译成英文才行。附近的法兰西联盟就有人专门做翻译。”我们撇下门卫,直接上车就走。炎炎烈日下,在没有空调的破车里,我们开了二十分钟的车程才到达门卫所说的法兰西联盟所在地,进门一问,居然只有英法互译,不提供中文翻译。不过热情的工作人员在纸头上写下了可以翻译中文的外语学院地址。

    我们按图索骥,驱车到达一个类似学校的地方,问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说这边没有中文翻译,根本没有翻译的业务。

    无可奈何之下,我们再次回到使馆。此时已过十二点,黑门卫紧闭大门,右手直指值班室墙上的钟表,示意已经下班了。我瞟了一眼使馆门口的牌子,上面写着:周一周三办公,时间:上午8:3o12:oo。

    我心头的怒火升腾,恨不得砸了那牌子。特么的逼跑了两趟,居然连个管事的中国人都没见到,连接电话的都是黑妹,搞个毛啊可发火也没用,烈日当空,大门紧闭,我就是喊破喉咙也于事无补。

    我们一行三人十分无助地回到车上,阿龙瘫坐位子上,抽着闷烟。纳纳仿佛一只被阉了的公鸡,有气无力地把着方向盘。车上的气氛显得异常沉闷。我木然地望着窗外,心情十分地复杂。使馆大门的院子里有个十多米高的旗杆,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红色的旗子耷拉在旗杆上,旗杆的高度和高大的建筑极不相称。一周工作才两天,工作时间又那么短,怎么可能连使馆官员都见不到呢

    加纳是个民主国家,路边电线杆上随处可见各种议员候选人的头像在风雨中飘摇。显得十分简陋,十分寒酸,仿佛告诉我们这是一种十分普遍的政治生活。非洲人虽然很穷,但是他们手上有选票,可以选择自己的领导人,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我们中国人虽然很富裕,但还是奴才,连开口说话的权利都没有,更别谈什么当家作主了。

    车行驶在在加纳的公路上,时不时可以见到“你不给我通电通水我就不给你投票”这样的标语。表达着一种十分朴素的政治理想。加纳人游行示威早已家常便饭。狱警没能享受到涨工资的同等待遇,监狱立马关门,路边点燃几个轮胎,高歌呐喊也算是示威,在我们这些外国人看来,这简直实在开演唱会。

    回到工地已是下午两点。蓝鸟和杨叔他们刚刚吃完午餐,也没顾得上歇息,热火朝天地干上了。我和阿龙跑到厨房,草草垫饥之后,再次拨打使馆电话,详细询问认证的手续,以免下次再白跑一趟。

    还是那黑妹接的电话,她说办事员还没来,叫我待会儿再打。半小时后,我再次致电黑妹,她也不好意思了,笑着告诉我一个号码,叫我直接打过去问,可每次打通即被挂断。我在心里狠狠地把使馆人员的十八代祖宗逐个问候了一遍。

    我用手机上网浏览使馆网页,看到上面有三个号码,刚才打的是最后一个。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拨打中间那个号码,总算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十分熟悉的女声,不是黑妹的声音,是我们正统的华人女中音,我心头激动不已。她总算听明白了我想要办的事。虽然她也不太了解认证业务,但是十分耐心地解答我的疑问,略略抚慰我十分沮丧的心情。

    正文 第33章 多事之秋

    打完电话,我和阿龙光着膀子下到工地大干一场,我们一直卯足干劲干到太阳落山。收工之后,琳达和黑人小伙们吃完晚餐,就下班回家了。我们躲在工棚再次淘洗从溜槽里收回来的沙石,吹尽狂沙始到金,今天的收成高达六百克,创下历史新高。

    日子就在我们挥汗如雨中一晃而过,每天的产量都在不断提高,我们脚下的旷地好比一个金窝。阿龙一股脑儿地还清了所有的债务,从此再也不必东躲西藏的过日子。阿彪买到了他喜欢的ipad,杨叔在英国留学的儿子即将大学毕业。蓝鸟的老妈给他相中了一房媳妇,准备春节完婚。

    我的爸爸老韦也在老家建起了一栋两层的小别墅,隔壁的吴老二还私下里跟我老妈说要把他家待字闺中的小女翠花许配给我。翠花年方妙龄,青春靓丽,为了考研,断然拒绝了好多土豪劣绅的追求,把终身大事给耽搁了。翠花的大哥也在加纳淘金,入行较早,手上也积攒不少钱,开着一辆奥迪a6,整天牛逼哄哄的,一副暴发户的模样。而现在我就要把他比下去了,我要把他那牛逼哄哄的臭脾气给压下去。我对翠花也心存好感,虽谈不上两情相悦,但是她对我貌似也不感冒。

    老韦终于可以扬眉吐气,昂首挺胸地走过人前,隔壁的大妈大婶终于对我刮目相看,一改往日的冷嘲热讽一个劲地跟我妈说好话,争先恐后地要给我做媒。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着,所有人的生活过得比蜜还甜。可我们还不满足,欲望永远是个无底洞,每个人都憧憬未来。何况淘金这么暴富的产业,谁不想多分一杯羹

    淘金还在继续,生活还在继续,当然故事才刚刚开始,历史还没翻入下一页。杨老头的蚂蚁酒还没喝,蓝鸟的媳妇还没过门。翠花还没有完全属于我,他哥的牛逼也越来越大了,恨不得买下整个宇宙。最重要的是老板阿龙要注册的矿业公司八字还没有一撇。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我们每个人还得一如既往地继续奋斗。

    阿龙又增加了几个黑工,换下了蓝鸟和杨叔。杨叔他们每天只负责在旁边指导和看管工人做工。自从阿龙要我担任工地的财务总监之后,他除了收金时忙点之外,其他时间都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挺多也就是扛着来福枪在工地上走来走去地放哨。我们手上有来福枪八只,如果经过专业的射击训练,可以组建一支小型的突击队。蓝鸟的腰间还时常挂着那把阿龙新买来的雷鸣登,我真担心哪天枪走火了把他那根烂鸟给打折了。

    我们买了一辆崭新的福田皮卡车,费劲周折地把中国驾照换成当地驾照。纳纳也变成我们的食堂采购员,每天一早从市区购买一日三餐的食材送到工地,又屁颠屁颠地返回住地。即使路途遥远,他也乐此不疲。有时无聊,我们也会留他下来吹牛。

    这天上午我趴在工棚的简易办公桌上预算下个月的财务开支,阿龙光着膀子,扛着来福枪像土匪一样在门外晃悠,工人们正在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忙活。琳达扭着屁股,顶着烈日,踮着脚尖晒衣服。棚里好似蒸笼一般,连风扇吹来的风都是热的。我汗流浃背,全身衣服湿淋淋的,仿佛落汤鸡一般。下个月的财务开支除去设备维修费,人工费,伙食费,油费,还剩下一笔不小的数目。按照这样的预算,不出三年阿龙都可以买下国内任何一家小型的矿业公司了。

    我正算得起劲,门外的阿龙突然高喊:“小韦,纳纳被车撞了,他叫我们赶快去医院。”我脑袋嗡的一声,如同天打五雷轰,急急忙忙收拾桌上的账本,知会了一声琳达,立马跟阿龙跳上车奔赴市区医院。

    纳纳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眉头紧皱,表情十分痛苦,医生已将他受伤的左前臂做好固定,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是个惨痛的教训。”阿龙站在病床前,看着纳纳痛苦不堪的模样,用家乡方言悄悄跟我说道。

    我一笑视之,纳纳平时开车飞快,可也是有惊无险,哪怕走夜路他也不会有事。我不相信他因为开快车受的伤。

    我问:“纳纳,到底啥回事一大早的就挂了”纳纳仿佛一个受了委屈地孩子,晶莹的泪滴在眼眶里打转,这个平时看来多么开朗乐观的黑小伙没想到竟然这么脆弱。他伸手抹了抹发红的双眼,黯然道:

    “今早,我去市场买菜,出来时后面突然飞来一辆白色的凯美瑞私家车,我躲闪不及被撞到左前臂上,差点没命。那车也不停,直接逃之夭夭。后来我打急救电话才来这里。这件事请你不要告诉我妈妈,她会伤心的。”纳纳看起来十分委屈。虽然我平时巧舌如簧,但是此时此刻我竟然不知道怎样安慰他。他妈妈在阿克拉的街道上摆地摊卖香蕉和可可豆,生活过得也不如意。

    “你记住车牌号码了吗”我接着问他。

    “被撞疼得难受,也没注意看,我只知道是一辆白色的凯美瑞私家车。哦,我买的菜医生帮拿回来了。”纳纳说。

    狭窄的病房角落里随意叠着几个箱子,我随手翻开第一个箱子一看,里面还整整齐齐码着几把青菜和干鱼片,土豆丝,胡萝卜。阿龙走过去挽住他的手,安慰道:“纳纳,在我们中国,男子汉是不会流眼泪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哭哭啼啼的不是男子汉所为。”纳纳止住了眼泪,黯然神伤道:“老板,恐怕我不能为你开车买菜了”

    “没事,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给我们买菜。我不会解雇你的。”阿龙给了他一剂定心丸。这时进来一位穿白大褂的黑人老医生,还戴着一副彩色眼镜,我用英语问他:“纳纳受伤的情况怎样”没想到这老家伙操着一口非常麻溜的汉语跟我说道:

    “我们刚刚拍了片子,他左前臂尺骨远端骨折合并桡骨小头脱位。”

    “其他部位有没有受伤”我接着问。

    “没有,其他部位没事,不过伤者需要手术治疗。”老医生的表情十分凝重,估计纳纳伤得也不轻。他仔细查看了纳纳受伤的手臂,安慰我们几句就走了。阿龙拉到我门外叮嘱道:“小韦,你马上和医务部联系,希望院方出面帮我们安排手术的事情。”“好”我去了医院行政办公楼,他则留下来陪纳纳。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黑人女护士在忙乎,我向她说明来意。她叫我先回病房等。过了一会儿,医务部的主任,据说是新上任的来到病房里和我们寒暄几句,我跟他提出要求今天手术。站在他身后的黑人女护士,说:好的,我们马上手术。

    一会儿骨科的一位医生姗姗而来,安排纳纳到留观病房,然后跟我们说,手术前要做一些常规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后明天早上就安排手术。看来今天要手术的可能性不大。没办法,老黑就是这种工作习惯,这是人家的地盘,我们说了不算,只能听他安排。期间纳纳感觉很痛,我去找护士,要求打止痛针,护士说止痛的药去拿了。

    我们在病房等半个小时再去问她,她说药还没拿来。我苦口婆心地告诉她我那黑人兄弟,现在痛得十分难受,你行个方便,打点止痛针。那黑妹听了依然无动于衷,坐在那里稳如泰山。我心想,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又过二十几分钟,来了一位中年医生,我说病人要打止痛针。医生对着黑妹叽里咕噜耳语了几句,那位黑护士才懒洋洋地走进治疗室拿药。我们站在那儿等她,她说:“你不用站在这里,我会拿来的。”我气得直想按住她的头在墙上撞两下才解恨。止痛药明明就在那里,她非要说去拿了。他奶奶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阿龙也恨得咬牙切齿的,纳纳在这里住院能不能治好,可想而知。如果病床上躺的是我,情况是不是比现在还要糟糕

    正文 第34章 节外生枝

    我们带着满腹狐疑付了医药费,纳纳的左手臂不能动弹,吃喝拉撒睡多有不便,他需要一个人照顾。可我们不能告诉他妈妈,这个命苦的女人靠着小买卖维持生活,如果不是纳纳给阿龙做翻译,恐怕她的生活还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善。纳纳不想让妈妈伤心。我们坐在医院门前的台阶上,阿龙抽着闷烟若有所思,许久他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说道:“小韦,你认为这是一起纯属意外的交通事故么”难道阿龙看出了怎么端倪这的的确确是一起再普通不过的交通肇事逃逸案啊也没有什么值得我们怀疑的地方啊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反问他。

    “难道不是么”我实在看不出纳纳意外的受伤,有何不妥之处。

    “你再想一想,联想一下”阿龙循循善诱,开导我。

    “为了骗钱你怀疑纳纳为了骗取我们的医药费而做的苦肉计”我猜测着。可是反思一下后,我又觉得自己这个猜测不能成立,因为阿龙平时支付给纳纳的劳务费不少,而且只会多给。纳纳采用摧残自己身体的方式来骗取医药费,这代价未免太高,不合常理。况且这医药费也不是很多,还要冒着手臂几乎残废的危险。这划不来,也没必要。

    “如果你是纳纳,你会这么做么为了几个钱几乎弄残一只手臂还是四肢健全老老实实的替人打工拿薪水”阿龙反问。

    “按照常理,只有神经病和傻子才会这么做,我是不会那么笨的。”我肯定道。

    “所以你小子猜得不对。在仔细想一想”阿龙又卖关子了,我最讨厌别人跟我卖关子和下套了。

    “龙哥,纳纳被车撞只不过是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你干嘛非要疑神疑鬼的啊”我不耐烦了。

    “小韦,我说你这人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被人跟踪的事么”阿龙提醒道。

    “被人跟踪和纳纳被撞有何关系”我反问他。上次的事跟这事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嘛。

    “上次跟踪我们的是什么车”阿龙反问我。看来这厮适合去做私家侦探了。就这么个破事儿还分析那么有条理。

    “跟踪的第一辆车是红色的凯美瑞,被你设套弄翻了;第二辆是白色的,也被你这坏蛋设陷阱弄翻到草丛里了。”我漫不经心地答道。说句心里话,要不是阿龙有这两把刷子,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混下去。

    “你的记忆力蛮好的嘛总结得挺好”阿龙得意洋洋地说。小样,说来说去就为了这个啊我心里叫道。

    “这是撞伤纳纳的也是一辆白色的凯美瑞。难道你不觉得十分可疑么”阿龙立马收敛起笑容,质问道。

    “切,加纳大街上,白色的凯美瑞多如牛毛。这只不过是纯属巧合罢了”我不以为然。

    忽然,一阵十分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我们下意识掏出手机一看,是阿龙的电话响了。

    “蓝鸟打来的”阿龙按下手机接听键,电话里传来蓝鸟十分惊慌地声音。

    “龙哥,工棚外有不明身份的人员走动,貌似来者不善。你赶快回来吧”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好的,我马上到,你们不要放松戒备马上操家伙”阿龙挂了电话,脸色露出一丝不安的神色,他头也不回地跑到车旁,丢下一句话后,开车走了。

    “小韦,你在这里好好照顾纳纳几天,我先回去应付一下,有空再来接你。”他说。

    阿龙走了,撇下我一个人留下来照顾受伤的纳纳,这也是我们来加纳之后第一次分开。在这之前我们都是形影不离,哪怕在阿克拉上个厕所,我们相距不过几米。我早已经习惯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暂时的分开我还当真有点不适应。

    我回到病房,只见纳纳蜷缩着身子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床上,来自手臂钻心的疼痛令他坐立不安。黑妹打的止痛针也只是暂时的麻痹神经,缓解痛苦。我拍了拍纳纳的肩膀,他转过头诧异地看着我,不解地问:“你为何不走”

    “我走了,你怎么办一只手动不了,连吃饭穿衣都成问题,你妈妈要不在你的身边。我来照顾你几天吧”我说。

    纳纳的右手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前,哽咽道:“小韦,你对我真好你让我明白了怎么叫兄弟情”这时,老医生来到病房要给纳纳试一试手法复位,然后用石膏固定。复位完毕,又带他去拍了张片子。

    大约六点半,我到外面打了一份快餐,纳纳强忍着疼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吃完这碗饭。老医生再次来到病房,拿起片子看了看说复位没有成功。

    八点多,老医生又给纳纳搞了一次,纳纳痛得呲牙咧嘴,还是没有复位。他重新打了石膏,再去拍片。桡骨小头复位仍然不理想。无奈之下,我们也只能等明天的手术。

    阿龙回去之后,也杳无音讯。也不知道那些来历不明的闲杂人员是否闯入工棚寻衅滋事。纳纳被撞是否跟这帮人有直接的关系,我们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踏入工地了。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我想得头都大了。惴惴不安之中,我趴在纳纳的病床旁,难以入睡。纳纳疼痛难忍,他也没心情跟我说话。他满是歉意地看着我,无言以对。

    正文 第35章 身患疟疾

    当晚一夜无事,次日清晨,我早早起床去买早餐,回来时纳纳已经进入手术室动手术。我独自一人坐在病房里的小圆桌上忧心忡忡地吃早餐。也不知道工地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阿龙这厮的电话打了几次,都是关机。难道他被想到这里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这边纳纳受伤还未痊愈,那边又惹事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迟疑间,手机颤抖地响个不停,我掏出来一看是阿龙打来的电话,按下接听键后,电话那头传来阿龙久违的声音。我劈头就问:“电话为何都是关机啊那边的情况怎样啊”

    “手机没电了,我们工地的发电机没有柴油了,等下才去买回来,今早我刚用车载电源冲了一下电。纳纳没事吧”阿龙的口气显得十分平静,看来昨天下午前来马蚤扰的人可能没带来多大的麻烦。

    “哦,纳纳正在动手术,具体情况怎样只能等他出来才知道。我提心吊胆一个晚上了。”

    “咳,看你说的,工地这边也没啥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出了点小麻烦而已。”阿龙轻描淡写地说道,当下他跟我详细地说了昨天下午的一些情况。

    纳纳接到电话之后,心急火燎地开车赶往工地。回到之后,只见工棚的门口站着几个黑人在晃悠,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蓝鸟和杨叔两人提着来福枪跟他们对峙,黑人的手上也没有武器,他们只是虎视眈眈地看着,也不动手。

    阿龙从车上提着来福枪来到他们跟前,黑人诧异地看着他,其中的一个人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当地土著的方言,双手指手画脚地比划着,阿龙半句都听不懂,急得他团团转,情急之下他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塞地送给为首的一个人。那人拿到钱之后,频频点头,还冲着阿龙做了一个ok的手势,阿龙愣了半天,终于明白原来这帮人是来拿保护费的。

    黑人拿到钱之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原来虚惊一场,有惊无险。阿龙最后叮嘱我,他先呆在工地几天,看看还有没有人前来马蚤扰,叫我先呆在这里照顾纳纳,等情况稍微稳定之后再来接我回去。挂了电话之后,我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总算落地。我要回到工地也不是何难事,不一定非得阿龙来接我才回得了,大不了我可以坐出租车。

    纳纳躺在担架上像条死狗一般被黑妹护士推着回到病房里,我和黑妹费了好大地劲才把他挪到病床上,纳纳苦笑着,他左前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左手已经无法动弹。

    “你吃早餐么我买了一份你喜欢吃的蛋炒饭。”我轻松地问道。

    “好,谢谢你。”纳纳从嘴里吃力地挤出这几个字。手术时医生一般都会对伤者左半身进行麻醉,可麻醉的效果也仅仅能维持两三个小时。这回正是麻醉药即将消退之际,所以人往往会疼痛难忍。

    我扶起纳纳靠着床头,把蛋炒饭搁在病床上,纳纳用右手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舀着艰难地放进自己的嘴里。我欲上前喂他,他摆了摆右手说:“谢谢,我要习惯自己单手吃饭的生活。”

    纳纳吃完后,我跟他聊起以前一起追随阿龙上山下乡找矿的快乐时光,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暂时忘却了术后的痛苦。日子就在我们说说笑笑中,一晃而过三天,纳纳的左手可以轻微地自主挪动了,这期间我上街买了两套换洗的衣服,一套是我的,一套是纳纳的。

    第三天早上,我洗脸,赫然发现自己左眼珠大幅度</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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