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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逆袭农民工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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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出代价的。我将之归纳为过三关。首先是警察关。有一次行在路上,车子被警察拦住了,阿龙和我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克鲁警告说,千万别把头伸出窗外看热闹,只要不让警察看到车上有白人就没事。阿龙和我像两个心虚的偷渡客,大气都不敢出。没想到警察不吃克鲁那一套,我看到一名穿制服戴大盖帽的男人往车子的方向走过来。到了车子旁边,我看见了他腰间别的手枪手里持的警棍。

    然后,我又看见一张黑不溜秋的脸和车窗亲密接触,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6。最后,我看见两只圆滚圆滚的手臂,大摇大摆地游离而去。克鲁回来时,冲着车里的我喊到:“andy,你出来。给他七万塞地吧。”七万塞地等于七十块人民币,不算贵。我望了阿龙一眼,阿龙说:“给他吧这个黑鬼”

    我走下车子,战战兢兢来到“黑鬼”面前,从厚厚一打塞地中取出7张递给他,没想到警察不收,他盯着我手里厚厚的塞地,贼眼一转,说:“我改变主意了十万”我急于要摆脱困境,没有回头请示老板,自作主张地又递了三张给这个无赖。事后克鲁说:“我开着这辆无牌照的车到处转,从来没有被罚过,今天的麻烦都是你们的肤色惹的祸。”

    第二关是饭桌关。有一次,阿龙请经营金矿买卖的公司老板吃饭,老板带了五六个随从。那餐饭实在是难吃,不是酒店的饭菜不好,而是那老板牛高马大,满脸横肉,一身的狐臭味,一见面就一把抱住阿龙和我,一边一人把我们提到空中,还转了两圈。这个见面礼实在是太重,让人受不了。

    阿龙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还沉得住气。待到客人坐定,把菜单递给大家,请各自点了各自的最爱,就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阿龙吃得很少,一面抽着烟一面给各位上汤,服务真是周到。看得出客人吃得满意,阿龙也难得这么开心,开始和他们谈起买卖黄金的事情来。谈到尾声,阿龙手一挥,嘴一张:“买单”酒店的老板应声而来。

    这老板是个中国人,他用汉语对阿龙说,一共5o万塞地。阿龙说不对,再怎么数台面上的空盘子也没有那么多。酒店老板说:“打包的还没有算呢。”“打包谁打包”阿龙问。正说着,服务员上来,手里提着几个装着盒饭的塑料袋,分别送到了这帮吃完了还要兜着走的加纳白领手中。

    第三关是面子关。十四岁的时候,我从乡下到首府配镜,在友谊商店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老外,好奇之心引导我一直跟进他们,像一只跟屁虫。

    我们混到黑人的队伍里,以为四海之内皆兄弟,以为不会遭受歧视和白眼,没想到这里是走两个极端,城里的平民称我们为大人,乡里的老百姓不把我们当人,特别是村里的孩子们。只要有一个人看见我们,他的身边就会出现另一个孩子,慢慢地由一个孩子变成一群孩子,在两三米开外的地方傻傻地看着,正好是动物圆里看猴子的距离。

    有一次我坐在车里,我看见车子旁边有一位头上顶着一大筐面包沿街叫卖的黑姑娘,不知何故面包撒落一地。我一直惊叹加纳劳动人民那顶天立地的脖子,喝的水,吃的米,烧的柴,用的锅,割的菜,摘的果,好像没有什么东西不可以往脖子上放。这些满大街头顶东西的妇女儿童,个个像训练有素的杂技演员,没见有谁失手掉过东西。我发誓,在我离开加纳之前,一定要看到有人失手掉东西,现在终于看到,不禁得意起来,心想,马都有失前蹄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呢'

    后来,克鲁神秘兮兮地问我:“你知道那个姑娘为什么会掉东西吗”

    “为什么”我不知克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看到车里有白人了她看上你们了哈哈哈”

    去加纳之前,我在南宁接待来自费城的西曼,一个到过加纳的白人。

    希曼说,加纳人很愚蠢,开起车来不要命。每一天在路上,不时有阴沟里翻车的场景出现。那些还能爬得起来的司机,只要车还转手脚还灵,马上重整旗鼓,继续狂飙。

    希曼提醒我,不要随便上黑人的车。那些装满黑人往乡下赶的破车,常常是事故的起因。

    我们看着那辆窗口有一个枪眼一样窟窿的无牌照废车目瞪口呆。纳纳说这辆车其实蛮好用的,只是轮子经常出问题。这是什么话这等于是一个芭蕾舞演员说,我还能跳,只是脚尖出了点毛病。等于是刘翔说,我还能跑,只是跟腱有一点点疼。我把我的担忧跟阿龙讲了,阿龙说:“先看看再说吧。”

    正文 第18章 玩命之徒

    车子行在路上,大家有说有笑,你一言我一语,渐渐地也就放下了警戒的心。这条通往乡村的柏油马路,据说是中国政府的援建项目,难怪我走着走着,竟以为是在国内出差,那些印有英文的路标在提醒我,我们已经飞奔在非洲的土地上。

    行进中,身体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坐在我旁边的阿龙差点就倒在我的怀里。车停了,车上人员三黑两白通通下车,一看是右后轮胎爆了望着这只冒着青烟的轮胎,我仿佛看到了一具掉皮肉的骷髅,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阿龙说:“我开了十几年的车,还没见过轮胎爆成这个样子。幸亏爆的不是前轮,要不统统完蛋一个不剩”

    克鲁不到三十岁,已有十五年的车龄。他每次开车神情自若的样子,我们没有理由怀疑他的车技有啥问题,他也没有要和我们同归于尽的意思。只是车子太旧,路况太差,在风雨交加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以一百四十公里的时速飙车,不说他在玩命,起码也不要说我和阿龙胆小吧总之,阿龙不断地提醒我:“翻译,翻译,叫克鲁开慢点再慢点”

    来自美国费城的希曼没有骗我,他所说的阴沟里翻车我们亲眼看见了。我们不仅看见了路边那四脚朝天的“乌龟”,我们还看见横在马路上睡大觉的“大象”,我们甚至和两辆刚刚擦出火花的微型卡车擦身而过。十几名手持修车工具的黑人,冒着蒙蒙细雨,设法把被卡在驾驶室里的司机救出来。我突然一阵感动,黑人兄弟救死扶伤的精神,他们那种与生俱来的勇于冒险的生活态度的确令人自愧弗如。

    不久我们就要到旷地去驻扎了。纳纳打来电话说:“我不知道能不能送你们过去,我现在在医院。我的好朋友克鲁开车出事了,正在抢救之中。可能救不活了,他瞳孔已经放大,人已经深度昏迷了”

    “在哪家医院啊朋友一场,我们也过去看看吧”在我的一再反问之下,纳纳说出了所在医院的地址。我们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那家医院而去。

    进去后一看,情况比我们想像的要差得多。克鲁已经戴上呼吸机,神志不清,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强烈地刺激也没有任何反应。全身皮下明显水肿,腹部膨胀,上腹部正中切口,左下腹做了肠造瘘,腹腔引流管里流出不少黄色肠内容物。胃管没有多少引流物,尿管引流出的尿液也不多。他现在已经处于多器官功能衰竭,脑水肿,肺水肿,皮下水肿。

    克鲁因车祸受的伤,当时他佩戴安全带,车祸后感觉到腹部疼痛,到医院去医生看了看说没事,回家休息几天就好了。结果三天后腹痛加重,去了这家医院。当时他们打电话给家属,说是医生要给伤者做手术,征求家属的意见。家属考虑到可能是腹腔脏器内有损伤,所以他们听从了医院安排做手术。手术后,纳纳问手术医生,医生说没问题,只是肠子破了一点,很快就会好的。谁知从前天开始病情发生了变化。

    我把今天所见到的情形通过电话询问了身在医科大的姐夫,他估计要么是肠管损伤较重,无法吻合,要么是肠系膜损伤严重,导致肠管坏死,所以才做了造瘘。体温三十多度,从引流物来看,可能是已经发生了肠瘘,腹腔严重感染。病房里有三个护士,我们问她没有医生吗如果病人出现什么异常怎么办她们说医生在前面急诊部值班,如果有事可以打电话叫医生过来。我们说想见医生了解患者病情,她们不紧不慢地说,要找主管医生得到明天,而且要和医生预约才行。

    晚上八点多钟,纳纳又打来电话,说是克鲁的父亲找了医院的院长,院长已经安排人员去处理这个病人。想让我们也过去一下,看看医院在处理方面有何不妥,可以给他们点建议。

    看过这个病人后,我心里很难受。一个腹部创伤的病人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搞的多器官功能衰竭,我不敢想他们是怎么治疗的。眼看着克鲁在一点一点走向死亡,我们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翌日早上,我们吃早餐的时候纳纳打电话来说,克鲁死了。

    阿龙和我面面相觑,阿龙感慨地说道:“我算是够玩命的人了,没想到和这些黑鬼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阿克拉的夜生活单调乏味,每当夜幕降临,阿龙的心就飞到了赌场,一家由美国人投资专门为外国人开设的赌场,到此一搏的有来自世界各国的商人和船员,以中国,日本和韩国人居多。

    这是我第二次与赌场零距离接触,第一次是在澳门,以旅游者的身份走马观花,并未留下太深的印象。这一次在加纳,我是阿龙的随从,我的主要工作就是抱着塞满加纳塞地的手提包,坐在离赌盘两米的沙发上,随时从包里取出供阿龙玩乐的赌资。阿龙说;“你陪小姐聊天吧她们是中国人,看上谁告诉我一声。”

    这时,我才注意到,成群坐在我身边的年轻姑娘,她们的身份是小姐。走进赌场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了她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新潮时髦,我还以为她们是赌场招聘的女服务员呢。有一个女孩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一直看着我,最后她鼓足勇气站起来,一屁股坐到我的沙发上,说:“先生,可以帮我点支烟吗”我点燃手里的打火机,伸到她的嘴边,她叼着烟嘴狠狠吸了一口,烟头冒着火星后,她吐了一口烟雾。

    “老板,你干嘛不玩一玩呢”我知道她指的是赌钱。

    “老板在那,我不是。”我对着玩兴正浓的阿龙努了努我下巴。

    “他不像老板,你才像。”小姐这话虽然是在恭维我,可我对她充满了好感。

    她开始哀声叹气地讲起她的不幸遭遇。她来自黑龙江,听说有劳务输出,就轻信了朋友的介绍。她最好的朋友比她早几个月到加纳,说在加纳当服务员一个月能挣一万块。像她这样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女孩子,没有一技之长,有这么好的出国机会,又有好友担保,还有什么好犹豫呢于是就出来了。一到酒店才知道,原来服务员有两种,一种是端盘子的,一种是陪睡觉的。而来酒店里吃饭的人寥寥无几,酒店都快要倒闭了,不做小姐又能做什么

    “干嘛不回国”

    “回国谈何容易”

    “为什么”

    “出来了就身不由己了”

    一个中年男人来到小姐的面前,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像是韩语,又像是日语,我一句都没听懂,估计是一个韩国人。小姐起身告辞说如果需要,请打这个电话,随手递给我一张她的名片。

    后来,我又和小姐打过几个照面,她告诉我,她的老板对她们管得很死。平时没有客人也不能随便出门。谁要是离开酒店一天,不管是接客还是办事,通通要上交四百元人民币才可以动身。我好奇地问,陪客人过一夜要多少钱她说人民币一千二百元,其中要扣除四百元管理费。然后她指着坐在阿龙身边玩牌的一个像肥肥一样胖乎乎的女人说:“你老板喜欢她腰那么圆”我说:“不是的,她只是他的牌友啦。”

    我们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在中国餐馆,小姐牵着一位上了年纪的亚洲人,走进我们进餐的大厅。据说,那老头是一个来自韩国的船长,他把她包下来,不许她接触其他的客人,看得出来,小姐的神态中透露出一种得意的神情。

    我曾经问过她,恨骗你来的女友吗她说恨有什么用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都是自己走错了路。当时就有人提醒过我,哪有天下掉馅饼的事儿,别人都不信,我偏偏就信了。

    阿龙告诉我,这些小姐的话,你听过就过了,别太相信。我说,她们说的话也不像是假的,她骗我她能得到什么好处阿龙说,她想脱你的裤子想掏你的腰包然后骗光你口袋里所有的钱

    我哑口无言,扔给阿龙一张扭曲的脸蛋仿佛一面哈哈镜,因为我听见了阿龙对着我肆无忌弹的哈哈大笑。

    正文 第19章 清货出关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十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天晚上我和阿龙坐在中国老乡开的酒吧里百无聊赖地喝着闷酒,酒吧里开着震耳欲聋的迪斯科,灯红酒绿之中红男绿女们欲望迷离。

    我和阿龙开了一个隔音的包厢,躲开这个十分嘈杂的环境,酒店的服务员迈着猫步,扭着细腰,挺着迷人的双峰,屁颠屁颠地跟在我们身后,一边走一边问:“先生,你需要喝点啥”“来扎啤酒和一小碟黄豆焖鱼吧”阿龙有气无力,极不耐烦地说道。最近他的手气不是很好,逢赌必输,幸亏他的钱袋子我看得紧,要不他赌光之后非把自己当了不可。

    “好的,先生您稍等。我先去看看有没有您要的东西。”服务员笑吟吟而去。

    “龙哥。”我叫道:“这是在加纳可不是在我们老家的下水源农家乐,你要的小黄豆焖鱼这个真没有。”

    “小韦,没关系。我就是有意刁难她。我们顾客是上帝嘛。”阿龙打开包厢朱红色的木门走了进去,我随手掩上门,细细打量着这个房间的布局。

    这是一个六米见方适合情侣幽会的小包厢,室内摆着一个四方形的玻璃茶几,在茶几周围分别放着一个米色的单人真皮沙发,墙壁上刷着粉红色的墙漆,头顶的吊灯放射着暖色的光芒。给人一种温馨浪漫的感觉。阿龙瘫坐在沙发上,眯缝着双眼,若有所思一般,我忽然觉得彼此多么的形单影只,形影相吊。

    “咚咚咚。”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我起身开门一看,是刚才那个服务员。她手上拖着一个盘子,盘里装着一扎啤酒、两双筷子、两个清澈透明的玻璃杯子,居然还有金矿老板阿龙最喜欢下酒吃的满满一碟小鱼焖黄豆

    我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进动作,服务员始终面带微笑款款而进,双手十分利索地在玻璃茶几上摆上我们所需要的东西,掉下了一句“先生,请您慢用。”后离开了。阿龙支起身子拉开两听啤酒的易拉罐,扬起脖子咕咚咕咚灌进几口酒,拿起筷子夹起一颗黄豆放在嘴里嚼起来。我打开啤酒,一边端起啤酒罐一边说道:“龙哥,别闷闷不乐的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来,咱哥两干一杯。”

    “哟,你小子这么爽快啊。来来来,走一个。谁怕谁”阿龙端起那半罐啤酒碰了一下,然后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我们一边喝着酒一边断断续续地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忽然,阿龙放在茶几上的苹果手机剧烈地震动不已,差点震落到地上,他眼疾手快地抓在手中。

    原来是负责清关代理商打来的电话,我们放在特马港口的货柜提货手续已经办理完毕,明天就可以去提货了。阿龙挂了电话后激动不已,当下他又叫了一扎啤酒,我们一股脑儿喝光了它,啤酒罐散落一地,我们吃光了盘里小鱼焖黄豆后,已经有点微醉了。阿龙扶着我的肩膀两人一步三摇地来到服务台买单后,踉踉跄跄地走回到宾馆里蒙头大睡。阿龙在赌场颓废的生活总算暂告一个段落。

    翌日清晨,我们收拾行李,跟房东结算了房租,这房钱原本是按天算,后来阿龙觉得按天算划不来,几经交涉房东才勉强答应按月租给我们暂时居住。否则我们非得住穷了不可。这里的住宿费实在是贵得惊人,就这么个破地儿还要我们每月一千块钱的租金。

    我们在宾馆的食堂里吃完最后一顿早餐后,阿龙打电话给纳纳叫他直接开车过来接我们去特马港提货,然后再去奥苏拉酋长的村里所在的旷地驻扎。电话通了,纳纳懒洋洋地回应着说他还在床上,等下就到。可能他还沉浸在失去朋友的悲痛无法自拔。阿龙没好气地吼道:“你小子给我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了,我们要赶在天黑之前到达。别站着茅坑不拉屎,光拿钱不干活。”

    “是是是,老板,我马上到。”纳纳在电话里唯唯诺诺,好像在频频点头称是后挂了电话。我不禁哑然失笑道:“龙哥,这小子明白啥叫站着茅坑不拉屎么”

    “哈哈哈,你看我这张臭嘴骂人还是那样不干不净。”阿龙自嘲道:“我也太把这厮当成自己人了”

    “那不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我附和道。我们各自拉着行李坐在宾馆的台阶上等待纳纳的到来。半个时辰之后,远远地就看见纳纳开着那辆报废车飞也似的朝我们这边本来。破车引擎的轰鸣声仿佛野兽一般嘶鸣。嘎一阵刺耳的急刹车,车轮冒起阵阵白烟,地上留下两条十分平行的一米多的黑线,车子仿佛散架一般剧烈抖动了一下,终于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纳纳急匆匆地走下车风风火火神气活现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妈的,这小子开车像玩命似的,刚死了一个他都不知道害怕。”阿龙苦笑着摇摇头。

    “嗨,老板早,小韦好。”纳纳扬起眉毛,冲着我们打招呼。

    正文 第2o章 招兵买马

    “纳纳,今天的计划这样安排,我们先去特马港提货,然后拉货到酋长奥苏拉的村里驻扎,我们准备在那里挖金,暂时不回这里了。今天你的任务依然是开车和翻译。”阿龙摆着老板的架势,布置任务。纳纳点点头,他拉起我们的行李放到车上的后备箱里,我们也钻进破车直接往特马港进发。

    由于之前已经打过招呼,我们要求清货代理商送货到达指定地点,不过我们得支付运费。搭载货柜的卡车非常顺利地驶出港口远远地跟在我们的后面朝一个名叫埃恩费的村子里前进。

    卡车司机是一个身材健壮的黑人小伙,浓眉大眼,十分健谈。只要是中途停车休息的时间,他总是拉着我们的手滔滔不绝地说了个半天,如果不是有纳纳这个挡箭牌我们非得被折腾个死去活来不可。我们和货柜毫无悬念地到达埃恩费村的酋长家,阿龙又花了一些冤枉钱托人把淘金的设备卸了下来。他打发卡车司机走后,我们坐在奥苏拉的家里通过纳纳的翻译再次跟他商讨挖金的具体注意事项。奥苏拉提出要签订一份书面合同和支付一笔三万塞地进场费后,才能到矿区开采。

    采集大矿的门槛很高,加纳以岩金为主的大型金矿早被英、美等大公司圈走,河滩边的砂金,不适宜大型采金设备开采,我们老家的采金人当年在东北采金摸索出的砂泵机等机械正好派上用场。大部分的采金人开采小矿,往往通过一种介于合法与不合法之间的运作模式与酋长合作,即酋长出地,我们出人力、物力、财力。

    酋长并不反对与我们合作采金,除了经济利益,还因当地人的采金工艺比较落后。根据加纳法律规定,所有小矿只能由本地人开采。虽然政策允许,但是他们人更需要资金、技术和设备。加纳法律将金矿分大矿和小矿两类:二十五英亩以下小矿仅限加纳本国人开采,外国人只能投资开采二十五英亩以上的大金矿。加纳素有“黄金海岸”之称,黄金开采已有上百年的历史,目前探明黄金储量大约九百八十五吨,属于非洲第二大黄金生产国。

    加纳的矿产资源国有,土地归村庄首领所有,地面农作物归村民所有。采金人一般通过中间人联系当地酋长,寻找持有采矿许可证的地主后,先交一笔进场费。采金人还需对地上农作物给予一次性补偿。阿龙和奥苏拉签订的书面协议中规定,奥苏拉净提每日黄金产量的百分之十。

    入场的手续办理完毕,我们暂时居住在奥苏拉家里一两天,只等阿龙原先找的那五个老乡来此跟他会和之后,我们即可进场挖金了。阿龙的那五个老乡我一个没见过,由于阿龙还没找到合适的矿源。他们到达加纳之后阿龙安排他们去别的矿场寄宿顺便打点工,等找到矿源在紧急会合。

    淘金是个重活和细活,一个人能干,两个人也能干。可是人少事多忙不过来时,工作的效率可想而知,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因此很多的淘金客往往都是组合在一起。阿龙的电话打出后不久,他原先召集的人马也66续续地赶到了。

    最先赶来的是一个肌肉结实的汉子,个头不算高,长得又黑又结实。和阿龙原先就认识,他叫蓝鸟,剃着一个光头仿佛刚从监狱里放出来一样。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看他个头不高,淘金可有些年头了。曾经在部队当过兵,退伍之后在一家国有企业当过保安,月工资挺高,只不过后来因为经不起狐朋狗友的怂恿在值班时间喝醉酒后搞大了别人老婆的肚子,别开除出厂。从此在外鬼混。

    第二个来到的是一个老头,满脸络腮胡子,长得还算壮实,自称跟砂泵老板黄二小是老同学。说自己是镇圩人,叫杨伟。我们姑且称他杨老头。十年代那会儿他曾经跟随父辈在老家门前淘金,后来政府取缔之后,又跟随淘金队伍转战黑龙江等地。家里有个儿子在英国留学,开销挺大,债台高筑。虽然差不多到退休年龄。可为了儿子不惜冒险来此淘金。

    阿龙起初嫌他年纪太大,不想要他。可他说自己慧眼识金,堪比探测仪器。阿龙笑了笑说我也干过淘金,找金子用不着别人。杨老头又说自己摇金斗子是个把好手,不像现在的小毛孩子能把金子全晃到水里去,阿龙这才点头收了他。

    虽然大家都是老乡,可是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家伙心里还是直发毛,怎么乱七八糟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阿龙这厮可真会找,一个品行不端搞大了别人老婆的肚子,一个糟老头子都快入土为安了还逞能来淘金。说不定哪天蓝鸟搞大了黑妹的肚子生出一群混血儿那才叫热闹,指不定哪天杨老头累坏了身子死在矿山,阿龙吃不了兜着走。

    我偷偷跟阿龙说出了自己杞人忧天的想法,没想到阿龙哈哈大笑起来:“小韦,你小子不愧是文人出身,想象力还蛮丰富的。你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写成小说拿去发表了。放心吧没那么回事。我跟他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想想也是,这年头连我这样老实本分的机关公务员都辞职出来淘金了,更何况他们呢

    这年头一般人谁会来这鬼地方淘金现在愿意来的,大多也是日子过不下去实在走投无路又想一夜暴富不惜舍命一搏的人。这类人不是痞子就是赌棍流氓。不过越是这样反而越能混,我认识几个本钱很大的金老板,之前都是瘪三一个。身家上亿之后,洋房别墅,豪车美女应有尽有,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逢年过节回家探亲,从没在家睡过一个安稳觉,都是在高级宾馆会所开房跟女人鬼混。

    之后来的那三个农村老乡,是阿龙的亲戚,也都是第一年来淘金的,啥都不懂,啥都不会,就是年轻气盛有股子蛮劲。人员总算到齐了,阿龙开门见山地跟他们谈了具体的分成条件,签订了一份劳动合同。

    正文 第21章 奔赴工地

    自古华山一条道,开采砂金时洗砂环节离不开水,在加纳的澳芬河、特诺河等河流沿岸,包括中国人在内的采金群体密集。坊间曾经流传着一句俗话“靠着澳芬河,光棍开豪车。”这话说的一点不假,淘金必须用水冲洗沙土,同时也说明位于库玛西境内的澳芬河沿线藏金量大。

    矿石在河水长年累月的冲刷之下,其中含有的金子被埋没在沙土之中,只有经过一番淘洗之后才能找到它。奥苏拉名下的矿地有好几处,之前我们参观的那一处目前还在通过人工开采的方式断断续续地挖着,另外的几个地方都还是一片未经开垦的chu女地。地上还稀稀落落地长着一棵棵高矮不一的玉米。而这些地段打都处于澳芬河上游,阿龙打算由上游至下游,沿岸分别搭起采金工棚。我们所处的这个矿区,是加纳某大矿服务公司的地块,被称为“1号工地”。

    蓝鸟和杨老头还有那三个老乡来了之后,一大早我们把定居点搬到了工地上。阿龙又托人找来一辆平板车和一辆皮卡把所需的挖矿设备和在矿石生活所需的用品一股脑儿的搬到那。我们还通过奥苏拉的人手买来木板、铁皮等材料,在不远处的斜坡上搭建了一个工棚。我们所处的位置坐落在山丘之间,四周长满了可可树、香蕉、玉米和木薯,一百多户居民生活在这片十分贫瘠之地。他们住在破旧的木板和粘土做成的屋子里,依靠茅草铺成的屋顶遮风挡雨。我们搭建工棚的时候,有几个黑人还十分好奇地站在一旁看着,阿龙还十分客气地给他们敬烟。他们乐呵呵地拿在手里舍不得抽。

    既来之则安之。工棚搭建完毕,我们把一些可以随手搬动的东西挪进了棚里。忙完这些已是临近中午,大家早已饥肠辘辘。没等老板阿龙发话,杨老头自告奋勇钻进工棚临时搭建的厨房里鼓捣起来,一会一锅热气腾腾的面条就煮熟了。大家紧张而有序地排着队盛在自个碗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在野外吃面条。阿龙从行李箱翻出了一瓶私藏的麻辣酱,小心翼翼地拧开瓶盖子,用筷子掏出一小勺拌进碗里,自顾津津有味地吃着。

    “龙哥,有这么好的麻辣酱干嘛不放点进面里,大家一起分享呢”蓝鸟瞟了阿龙一眼。

    “是啊龙哥。大家吃饱后才有力气干活嘛”我极力应和着,看着这麻辣酱我的口水也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阿龙不经意地瞪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这瓶麻辣酱是我们去特马港时路过一家中国的超市临时买来的,当时买了三瓶,车子陷进沙滩后被黑鬼撩走了两瓶。看样子阿龙是不肯贡献出来给大家分享了,但又不知如何出口。蓝鸟跟随阿龙有些时日,他也知道阿龙的小气。当下也不勉为其难了,自顾着吃着自己碗里的苗条。杨老头和那三个年轻的老乡一边吃着面条一条用家乡话眉开眼笑地聊着。

    吃完午饭,留下三个老乡看守机器,阿龙带领着我和蓝鸟,还有杨老头沿着河岸四处查走走,查看一下地形。澳芬河有诸多支流纵深交错仿佛人体毛细血管。眼前的那条河道弯弯曲曲,6地被分割成一个个犬齿交错的半岛,雨季中倒灌的洪水已经淹没矿区。矿区离河流有四至五百米这是适合含金砂石沉积的距离。河滩上遍布着砂砾和黄土,时而还能看见一两个黑人正在吃力地挖着沙土。

    我们走到中段的一个小半岛上,杨老头一屁股坐在一块微微隆起的石头上,一只手非常吃力地拔着自己脚上的水鞋。阿龙和我十分纳闷地走过去,我不接地问这是在干吗一问才明白,原来老爷子的水鞋灌进了沙子磕着十分难受,这会儿还夹在脚上脱不下来了,蓝鸟走了过来抓起杨老头的脚尖使劲一拔,哧溜一声拔了出来,他差点摔了个四脚朝天。

    杨老头光着一只脚丫子拉着阿龙沿着小半岛看了又看,我和蓝鸟向仿佛屁虫一般跟在他们身后。许久,阿龙才伸手指了指眼前这片地说:“这地方的确是挖金的一块好地,只可惜周围被水淹了,等洪水退下之后,我们再到这来开挖吧”我随手抓起一把脚下的沙土,用拇指搓了搓,将信将疑地问他:“不会吧就这么快不起眼的破地儿也能淘出金子”

    阿龙和杨老头相视一笑,阿龙不以为然地瞪了我一眼,随手捡起地上一个被人丢弃的簸箕,舀起一些沙土,沉浸入水里贴着水面轻轻晃动,细沙顺着簸箕的缝隙像筛子一样被筛掉了,阿龙把簸箕从水里拿了上来,只见簸箕上剩下一撮小石子,他用手掌摊开那些不起眼的小石子,石子里露出几颗米粒般大小的黄澄澄的金砂。

    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见到纯天然的金子,心中惊奇和兴奋不已。蓝鸟和杨老头这两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倒是一脸的平静。我爱不释手地捧着簸箕看了半晌,右手小心翼翼地捏起金放在手心里。金子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泛着金灿灿地金属色泽。

    阿龙从怀里掏出一个装塑料小瓶子,里面已经躺着一颗他上次淘来的金子,我一颗一颗地捏起金砂放进瓶子里。他拧上盖子在我们眼前晃了晃,笑眯眯地拍了拍我和蓝鸟的肩膀说:“同志们,金子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好好干吧我不会亏待你们。”

    虽说整个小半岛都含有金砂,但这种随便舀起一簸箕就能淘出金子的地段还真不多。看来阿龙真是踩到狗屎运了。可惜的是这片地四周都被洪水围困,我们人倒是可以轻易地进来,可是机器开挖之后排水的措施却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单单做好排水就已经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工程。前期的投入和后期的成本回收到底划不划算,单凭肉眼探测目前还是个未知数。估计这也是此地迟迟无人开采的原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阿龙也不敢轻易地冒这个险。我们一行人又回到了住地,割了一些野草,砍了一些树枝把工棚可能漏风漏雨的地方堵了个严严实实。凡是住人的房间都安上结实的木门,做好基本的防盗措施。

    在这流金淌银的河边,大家精神振奋,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切准备停当,个个都不想休息了,马上开始淘金的工作。杨老头说开工之前,还要杀一只公鸡焚香烧纸祭拜土地神,鬼才相信他那一套,我们都是无神论者,蓝鸟直接开着钩机干掉了一小片玉米地。

    金矿其实分为岩金和沙金两种。岩金深藏在山体岩石中,勘探开采难度很大,早被英美等国几个矿产公司包下了。沙金实际上是岩金被风化侵蚀后、经过水流搬运冲积,在河床上堆积形成的,比较容易开采,我们要淘的就是沙金。

    此前,当地人采金的方法比较原始和落后:一般他们先掘一个十米左右的洞,洞底放炮,青壮年将炸出来的石头拉回村,老人和妇女用锤子把石头敲成花生米大小的碎石,青壮年再用类似石磨大小的工具将碎石舂成粉末,最后由妇女拿到河里去冲洗。

    正文 第22章 挖地三尺

    我们老乡的到来,革命性地改变了加纳小金矿开采的水平和技术。原始的手工作坊得以改进,破碎最艰难的过程也由机械代替。老家砂泵技术历经十年摸索改进而来,它由砂泵、水泵、挖机、榴槽等几大组件构成,传统的人工淘金被半机械化取代。这种看似十分专利砂泵的技术貌似只有老家的人才懂,技术从不外传。

    蓝鸟十分熟练地操作着钩机铲平了地上的玉米杆,机器的轰鸣声让我们听不到彼此说话的声音。阿龙跟我说话时都是高喊着,仿佛吵架一般。巨大的响声引来了附近的几个黑人观看,仿佛看戏一般。看了一会儿后,他们识趣地走开了。蓝鸟把铲平的玉米杆堆在一旁,用挖掘机刨去的表层土壤,往下开挖矿坑。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晚霞的余晖照射整个工地。由于前期的准备工作基本上由挖掘机完成,我们几个只能眼睁睁地站立一旁袖手旁观。矿坑在挖掘机巨大的钩子啃噬下在一点点地变宽变深,大概挖到三米的深度时,阿龙冲着蓝鸟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挖掘机熄了火,周围安静了不少。

    蓝鸟跳下了挖掘机的驾驶室,阿龙一边跳下矿坑一边冲我喊道:“小韦,拿烟来。”我从挎包里掏出一包开过的红金龙,跟在他屁股后面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坑里还算干燥,还没渗水。坑壁都是黄土,坑底的细沙依稀可见。阿龙从我手里接过烟盒,慢慢地从盒子里抽出一根递给蓝鸟,蓝鸟接过烟叼住烟头,自顾掏出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后,长长地吐了一口烟圈。

    “龙哥,我正挖得起劲,干嘛停下来了”蓝鸟不解地问。

    阿龙指了指手上的瑞士表,说道:“现在已到下班的时间,加上我们的人手也不够,明天得找些黑人兄弟来帮忙。今天就先到这了,赶明儿咱们在往下开挖br >shubao2</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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